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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节（第1页）

&esp;&esp;她其实学的很辛苦，不知道被教国画的老师默默叹息了多少次，说“孺子不可教也”。

&esp;&esp;毕竟，艺术细胞需要熏陶，可她在十七岁之前，基本没用认真上过什么美术课。

&esp;&esp;——好吧，倒不是没有，只是美术课往往要不是下午

&esp;&esp;“其实从小到大，奶奶都教育我们勤俭持家，毕竟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所以，当我决定要送这座金寿桃的时候，很多朋友都劝我说，未免有些太招摇了，怕奶奶不喜欢——但对于我而言，心里想到的，却是另一件事。”

&esp;&esp;卓青先程雅晴一步回到正餐厅。

&esp;&esp;路上，她向正好走过的女佣问了一支眼药水，在洗手间里快速鼓捣片刻。

&esp;&esp;等到出来了，索性也不绕到座位，而是直接在台下一侧候着。

&esp;&esp;台上的纪思婉，此刻正手执话筒，温声讲述着早早编排好的故事。

&esp;&esp;身后三人方能稳稳端住的硕大寿桃瞧着足量足金，颇有架势——旁人家送寿桃，大多是外头一层金箔糊弄，图个喜气，但以纪思婉的性格，这必定是个实心桃，少说是四十斤上下。

&esp;&esp;俗是俗了点，可没有个百来万，也确实造不出来。

&esp;&esp;“从前，有个小男孩，生时正逢动荡年代，他十三岁那年，家里连遭打击，母亲也生了一场大病。为了祈福，他在母亲生日前夕，卖掉了自己出生时外祖父送的一整套玉器，左弯右绕，通过好多个熟人，才找到当时上海城里唯一一个愿意接活的金匠，给他打出一只足八两的金寿桃。”

&esp;&esp;纪思婉说到动情处，泫然欲泣。

&esp;&esp;“他希望母亲能够健康长寿，年纪虽小，已经有一颗拳拳炙热的孝心，时光荏苒，如果他还活着，今年也正是花甲之年了。”

&esp;&esp;说到这，有点脑子的人都能猜出来，她这是在借自己父亲——昔日那位军功赫赫，转战商海，依旧扶摇直上的纪家话事人来表孝心，言谈之间，不可谓不动人。

&esp;&esp;心照不宣地，席间几个演技一流的阔太，赶忙攥起张纸手帕，作势擦着半点湿迹也无的眼角。

&esp;&esp;动作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糊了眼妆。

&esp;&esp;纪思婉在这氛围下，也很是自然地掩了掩鼻尖，整理表情。

&esp;&esp;顿住几秒，又接着说：“我是家里唯一的女儿，都说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可惜，我没能常伴父亲左右，现在，我唯一能为父亲做的，就是常常侍候在奶奶身边，代他尽孝，这颗寿桃或许不起眼，但是，却寄寓了我和爸爸一样、从未改变的孝心，一同祝愿奶奶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esp;&esp;话音落定，她微微颔首，听台下掌声如雷。

&esp;&esp;卓青站的位置微妙，顺带沐浴在众人视线余光中，不得不也跟着漫不经心地数次抚掌。

&esp;&esp;从她的视角斜斜看去。

&esp;&esp;侧脸望向纪思婉的老人也好，冷眼旁观的纪司予也罢，却都是目朗风清，并无半分动容。

&esp;&esp;在纪思婉犹自重音腔调自己是“唯一的女儿”时，纪司予脸上，甚至有一瞬间……露出她看不透的阴冷情绪。

&esp;&esp;一闪而过，待到再要细看时，便只剩那恍惚从未改变的清透温文。

&esp;&esp;“……好孩子。”

&esp;&esp;等到掌声落幕，纪家老太太唇角一掀，露出个慈爱微笑。

&esp;&esp;她拍拍孙女儿冰冷手掌，“你父亲如果有你这样的口才，那该多好——他一个武夫，这辈子刚正不阿，最不喜欢阿谀奉承，其实人生在世，又有几个能像他一样，一路莽撞向上的？”

&esp;&esp;甚至于，还让他莽出了个大名堂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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