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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节（第3页）

&esp;&esp;次次三拜九叩地登上，恳请高僧复活一个死人，那姿态低入尘埃。

&esp;&esp;之后又将国难家仇全部丢之脑后，迎着纷纷扬扬的雪。他领着手下残留的所有人，所有枪，以及山脚山腰所有无辜的人家，以此威胁那位高僧逆天而为。

&esp;&esp;他大约成功了。

&esp;&esp;大约没有。

&esp;&esp;那时她并不清楚实情，只看着夜里大火熊熊燃烧。

&esp;&esp;雪在下，不断浇灭火苗。

&esp;&esp;他的手下遵照命令，拼命往里头泼油加火。

&esp;&esp;多可笑啊。

&esp;&esp;别人救火，他加火。

&esp;&esp;好像非烧死自己，活活烧得灰飞烟灭才肯罢休。

&esp;&esp;那火里好像有他渺小的倒影，抱着尸体的双臂。

&esp;&esp;一点点、一点点的消解成尘埃。

&esp;&esp;七天后。

&esp;&esp;周笙终究从病床上挣扎着爬起，跌跌撞撞冲上上去，慢慢地、慢慢从残墟废瓦中扒拉出几根骨头，一点布料碎屑，全部葬在山后，只埋了个小土包。

&esp;&esp;原先有碑。

&esp;&esp;奈何恨他的人太多。

&esp;&esp;毕竟他从前的善竟然没有从一而终，这害得他比寻常彻头彻尾的坏人，还要坏上太多。致使更多人憎恨他，时不时前去破坏他的坟，刨他那点零丁焦黑的骨头。

&esp;&esp;沈先生终是死了。

&esp;&esp;生前权势满身，美名富贵尽在手。

&esp;&esp;死时荒唐荒凉，沦为人人喊打的恶徒。

&esp;&esp;他好像没有爱过任何人。

&esp;&esp;好像这世上也没多少人爱过他。

&esp;&esp;沈晶晶这才开始真正的爱他，恨他，同情他，又恐惧他。

&esp;&esp;她为他扫除墓上的瓜皮碎屑。

&esp;&esp;她从高高的山顶一跃而下。

&esp;&esp;那个动乱的时代结束了。

&esp;&esp;他们短暂又漫长的一生结束了。

&esp;&esp;那里没有人再记得他们。

&esp;&esp;这里根本不曾有过他们。

&esp;&esp;所谓结束。

&esp;&esp;分明彻底。

&esp;&e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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