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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第3页）

&esp;&esp;这笑容虽然短暂，但陆汀确认自己没看岔眼。人造夕阳的艳丽足够以假乱真，不疾不徐地映照过来，有薄薄的笑意晕在他眼梢、嘴角，又好比一条斑斓的小蛇钻过陆汀的喉咙，抓不住鳞片也看不清头尾，只有一点冷、一瞬间的发烧。

&esp;&esp;不就是很美吗？美从来不需要什么理由。

&esp;&esp;陆汀呆呆道：“是啊。”

&esp;&esp;“我对你……很好奇，”他又道，“以后能来找你玩吗？我也想请你去我家做客。”

&esp;&esp;“你不用工作吗？”83反问。

&esp;&esp;“我前两天从原来的警局脱编了，还没找到下家，差不多是这样。”陆汀解释道，“来这儿也不是要调查什么，身上没有公务的，单纯是我这个人，我连记录仪都没带，你不用紧张。”

&esp;&esp;不过紧张的好像是他自己。

&esp;&esp;83只是点了点头，两杯纯净水被送到了桌上，他端起自己那杯，喝下去一半。

&esp;&esp;陆汀也喝了一口，在吸管上咬出印子，又道：“说半天我轮到你了，我猜你是个——”

&esp;&esp;“捡垃圾的。”83抬起眼来。

&esp;&esp;吸管从嘴里滑出，搭在下唇上，陆汀张大眼睛问：“在哪里捡？”

&esp;&esp;“第四区。我只是住在这边。”

&esp;&esp;陆汀又开始发愣了，第四区，都城的最边缘的那块土地，离他平时生活的特区几百公里，离这里怎么说也得二百公里以上，是他从不曾踏足的地界——巨大的一片旧战场，早就被警方标成无人区直接放弃了，目前用来堆放填埋工业废料和废旧金属。

&esp;&esp;二十多年前全球核战的时候，为了把反叛部队堵在海面上，那里也引爆过一颗炸弹，威力确实不小，是都城上空长年盘旋的辐射尘的最初来源。

&esp;&esp;“就是撒克逊河入海口那边？”陆汀问。

&esp;&esp;“是。”83看着杯中水面。

&esp;&esp;两个人谈话的时候，他就不会转头去看夕阳。

&esp;&esp;陆汀吸了口气：“那边的辐射值，到现在肯定还是不适合人类居住吧？活动也不行。”

&esp;&esp;“所以不要来找我玩了。”

&esp;&esp;“可是我没去过那边呢，想去看看，反正辐射尘飘得到处都是，哪儿的半衰期都没过，都差不多的，你不怕我就不怕，”陆汀撑着左边的脸蛋，歪头专心看着83，“而且又不用上班，天天都很无聊，我想和你一起捡，现在就是提倡回收循环，你多个帮手也没坏处对不对？”

&esp;&esp;83回看他，道：“幼稚。”

&esp;&esp;陆汀眨眨眼睛：“你多大了？”

&esp;&esp;83又去瞧那水面了：“二十三。”

&esp;&esp;陆汀笑了，甜腻腻地凹下两个酒窝：“我十九岁！我当然比你幼稚啦，不许用年龄说事，那是人身攻击。”

&esp;&esp;83果然还是拒绝：“问题是我不需要帮手。”

&esp;&esp;陆汀打直腰杆，一脸严肃认真：“你别看我是个oga，我力气很大的，在警校和100公斤的打架都能赢，跑得还特别快。而且，虽然我这个人脑子一般般，平时破事儿有点多也不够吃苦耐劳，但是工作的时候能保证不犯娇气病。”

&esp;&esp;对他这种自说自话的执着，83无可奈何一般，又喝下去两口水才道：“你对捡垃圾很感兴趣？那是真的很无聊了。”

&esp;&esp;“是啊，”陆汀叼着吸管，还在笑，“谁叫我喜欢——就是喜欢在破铜烂铁里待着。锈味很好闻的。”他闪着眼睫别过脸去，谁也不敢看了。

&esp;&esp;之后两人都静了一会儿，似乎一同陷入某种猝然的羞涩和尴尬，至少陆汀可以确认自己就是这样。余光看见83揉了揉眉心，听见他问：“有没有人接你回家？”

&esp;&esp;陆汀心里一急，顿时变得极为坚决：“我现在不回家，而且也不用人接。”

&esp;&esp;“……”

&esp;&esp;“不过要是到时候你愿意送我到车站，我会很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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