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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第2页）

&esp;&esp;谢红尘犹豫片刻，他右手微抬，一把锃亮的铜镜已经出现在手中。铜镜映照池面，转瞬间，池水透明，连内中泥沙都粒粒分明。

&esp;&esp;谢红尘袍袖一挥，池水挥动，却清澈不浑。而片刻间，一物自尘沙中惊起。谢红尘收起铜镜，右手一抓握，那物如有灵识，猛地脱出池水，飞落他掌中。

&esp;&esp;谢红尘就着池水将它洗净，发现这是一块白色的玉璧。

&esp;&esp;整个玉壶仙宗，为了避老祖名讳，所有人都不以“璧”字为名。

&esp;&esp;可偏偏，白露池底找到的，就是一块玉璧。

&esp;&esp;谢红尘将这白璧握在手中，指缝溢出的不是水滴，而是十年光阴。梦里黄壤的话，起码有好几处是真的。她说她被老祖施以盘魂定骨针之刑，囚于山腹。

&esp;&esp;她说那里符光闪烁，有老鼠啃掉了她对面的人半张脸。她说她在白露池里留了东西，若是谢红尘见了，定能猜测她的下落。

&esp;&esp;谢红尘闭上眼睛，抬手轻揉眉心。

&esp;&esp;受伤的眼睛开始酸痛，引得头也开始闷胀。他极力不再去想黄壤，那让他无法冷静思考。

&esp;&esp;他没有往里走，里面就是黄壤的居室了。自她失踪以后，谢红尘便没怎么去过。谢红尘转身，退出这方天地，跨出半月形拱门的时候，身后隐隐约约，有人喊：“红尘？”

&esp;&esp;谢红尘双手微握，忍住了没有回头。一切妄象，皆是魔障。

&esp;&esp;他毅然离开祈露台，然而背后却似乎有人温柔注视。

&esp;&esp;——以往每一次离开，那个人都会站在拱门前，含笑相送。他从未回头，但一直知道。

&esp;&esp;“师父。”面前有弟子道。

&esp;&esp;谢红尘心中一惊，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来到山脚，而面前正站着二弟子谢笠。他稳了稳心神，问：“何事？”

&esp;&esp;谢笠也是第一次见自家师父魂不守舍，他说：“回师父，小师妹突然功力大损，不能恢复人身。”说着话，他举起手，掌心中只有一只金蝉，正是谢酒儿。

&esp;&esp;谢红尘当然知道原因——就在那场怪梦里，谢酒儿也被吸取了内力。她年纪小，修为本就不高，这一番折损，想来是伤及了根本。

&esp;&esp;但谢红尘现今也顾不上她，只得道：“送到百草峰，好生医治。”

&esp;&esp;变成原身的谢酒儿在谢笠手掌中爬来爬去，她自然听懂了这一句话。可是功力的折损，百草峰有什么办法？只有等她重新修炼，再化人形了。

&esp;&esp;她身为金蝉，能在短短几十年就修出人形，一是她天资聪明，二是……

&esp;&esp;谢酒儿突然想起一个人，二是因为那个人不惜代价，灵丹妙药地培育着她。

&esp;&esp;她在谢笠掌中，委屈落泪时，心中竟然又想起那个人——那个曾经她视之为母，亲密无间的人。谢酒儿突然想，如果她还在，可能就会为自己想办法。

&esp;&esp;这想法让她茫然，她有很多年没有想起过黄壤了。只有现在，她过得特别不好的时候，那个人的模样突然清晰。她想起小时候，黄壤其实很宝贝她。

&esp;&esp;黄壤会给她买很漂亮的衣裙，给她编很精致的辫子。那时候义父不常来祈露台，她们母女俩也曾相互取暖，度过了一段快乐的时光。

&esp;&esp;昨夜的梦，一定是她的报复。

&esp;&esp;——她现在，一定讨厌死自己了吧。谢酒儿爬累了，无助地趴在二师兄的掌心里。在凋零已久的回忆里，有一次，她随黄壤逛街。黄壤给她买了好多好吃、好玩的。

&esp;&esp;直到她走不动了，她扯着黄壤的衣角，说：“娘亲，酒儿走不动了，酒儿要你抱。”

&esp;&esp;“你呀，哪是什么金蝉，简直是只懒虫嘛！”黄壤将她恢复虫身，让她趴在自己手心里，带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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