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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第1页）

&esp;&esp;郁棠却在此时死死握住了他的匕首，明明只是瘦瘦小小的一团，也不知从哪里得来的力气，硬是生生钳制住了他的脚步。

&esp;&esp;[季昱安，求你了，别出去，你别出去，出去会死的。]

&esp;&esp;……

&esp;&esp;风愈急，季路元阖上双眼，就此驱散了耳边郁棠的迭声低泣与眸底浓郁的灼灼猩红。

&esp;&esp;半晌之后，他睁开眼来，面色如常地提步迈下了眼前的白玉石阶。

&esp;&esp;天色渐暗，暖黄的宫灯绵亘连接成一条看不到尽头的狭长光海，季世子顺着那跃动的光点一路向外，直至东华门前，与正在巡逻的商言铮打了个照面。

&esp;&esp;“哟，季大人。”

&esp;&esp;商言铮拱手行礼，“这么晚才出宫，季大人为了江山社稷可真是劳心劳力啊。”

&esp;&esp;他从胸前掏出一方绣花的绸帕，托于掌中展开，露出其中包裹着的热乎乎的栗子糕，“季大人饿了吧？吃块点心吗？”

&esp;&esp;当着旁人的面，季路元一脸和善地回了个礼，“商大将军言重了，我不饿，大将军还是自己留着吧。”

&esp;&esp;他边说边同商言铮一起往小路上走，待到四下再无旁人，这才悠悠地补上了后半句，“多吃些，吃慢些。”

&esp;&esp;他还记恨着那日商言铮让郁棠烫手的事，此刻说起话来便不甚客气，“当心别噎死了。”

&esp;&esp;商言铮‘嘶’了一声，“季路元，这世上再找不出水中花

&esp;&esp;◎清白的眷恋被牵缠扭结的渴念催生成了勃发的春芯◎

&esp;&esp;他出了东华门却未回府，只在宫门前晃悠了几圈便又神不知鬼不觉地返了回去。

&esp;&esp;商言铮早就在老地方为他准备了一身不起眼的暗色衣裳，季路元将其换上，待到夜色苍茫，这才依照约定去了御花园东侧的落霞湖。

&esp;&esp;郁棠彼时已经到了，正安安静静地候在岸边，她今日穿了一件胭脂粉的袄裙，头上并未戴冠，只用一支同色的金丝芍药简单挽起了一头乌发，露出的雪白脖颈映着湖中荡漾的一抹波光，像是融在月色里的水中花，氤氲的明艳。

&esp;&esp;季路元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就这么站在她身后，隔着一层朦胧的灯火深深地凝望她。

&esp;&esp;昔年分别时，季世子尚且还是个不知欲|念为何物的迟笨少年，他与郁棠青梅竹马，自诩直白的情与爱里都带着点丝毫未觉的茫昧与懵懂。

&esp;&esp;独留平卢的那些年，他跟随父亲进入军营，自我麻痹地在那劳筋苦骨的训练中抱残守阙，主动栖宿进一片无边无际的业火之海，悍然不顾地炙烤锤炼着自己复仇的决心。

&esp;&esp;他将自己变成了一把紧绷到极致的弓，日子过得沉郁而阴鸷，没什么乐子也没什么消遣，仅仅靠着心头那点不舍忘却的思慕苟且度命。

&esp;&esp;然军营里到底糙汉子多，讲起话来也荤素不忌，教他□□的师父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在跃动的篝火旁豪爽地递过来半坛子辛辣的酒。

&esp;&esp;“哎，咱们的小世子开过荤了吗？”

&esp;&esp;季路元抿唇不言，一旁的军师倒是接过话头，笑骂着为他解围道：

&esp;&esp;“开没开过荤有你什么事儿啊？怎么着？你今日是要无私献身，给咱们小世子开荤啊。”

&esp;&esp;周围顿起一阵起哄的喧笑，几个老兵来了兴致，当场谈论起了城里哪个姐儿的腰肢软细，哪个姐儿的床榻香暖。

&esp;&esp;季路元就在这片熙攘的喧闹中尤自喝光了那坛酒水，默默起身回了营帐。

&esp;&esp;当晚他便做了梦，清白的眷恋就此被牵缠扭结的渴念催生成了勃发的春|心，虚幻的梦境里是大片令人眩惑的光，他在那迷离惝恍的雾气里抱住了一块奶白的暖玉，蛮横又温柔地拽着它沉入了汹|涌的波澜。

&esp;&esp;业火仍旧沸鼎炽热，却意外将浪潮氲成了暖融融的春水，季世子恍恍溺于其中，看着那暖玉化为人形，慢慢转过头来……

&esp;&esp;“季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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