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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第2页）

&esp;&esp;她胆子太小，行事也拘谨，在殿里素来是能少说话就少说话。这些日子下来，皇帝也不太注意得到她。柳宜最初还拿她当“专门调来的三鸾之一”看待，如今索性就当个普通宫女用了，让她在外殿听命。

&esp;&esp;顾鸾于是沏好茶就独自进了殿。这会儿又是楚稷刚下朝的时候，内殿没人，她便径直穿过去，进了寝殿。

&esp;&esp;寝殿里，楚稷已更好了衣，却罕见地没急着去内殿批阅奏章，而是闲适地坐在了茶榻上，正跟张俊商量着什么。

&esp;&esp;顾鸾低着眼去上茶，他目光在她面上一扫，继续跟张俊道：“……宫女去多了不方便，让宜姑姑挑两个就行了。你多挑些得力的宦官跟着。”

&esp;&esp;张俊应了声“诺”，正在屏风后收拾衣裳的柳宜道：“那宫女就带顾鸾和鸾歌去吧。”

&esp;&esp;楚稷暗自松气。

&esp;&esp;宜姑姑不给面子归不给面子，摸他的心思还是摸得很准的。

&esp;&esp;刚将茶盏搁下的顾鸾听言一滞，怔然抬头：“是要去何处？”

&esp;&esp;“秋狝。”他道。

&esp;&esp;顾鸾恍悟。

&esp;&esp;春搜、夏苗、秋狝、冬狩。为彰国威，天子少说两三年里总要去围猎一次。

&esp;&esp;过去三载，尚是先帝孝期，这些礼数便罢了。今载出了孝期，连大选都已办妥，秋狝自也要去上一趟。

&esp;&esp;顾鸾记得上一世时他也是这会儿去秋狝的。天子出巡素来阵仗颇大，宫中六尚局为此没日没夜地忙了许久，朝臣们亦紧锣密鼓地筹备了许多，尤其各位武将，都想在新君继位以来的，但最后不知怎么回事，皇后还是去了。

&esp;&esp;另外去的几位嫔妃，好似与皇后也很有些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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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栖凤宫里，掌事姑姑景云立在皇后身边苦口婆心地劝：“皇上也是好意。皇嗣为重，娘娘还是别去了。”

&esp;&esp;她既是栖凤宫的掌事又是皇后的乳母，说话比旁人的分量重得多，皇后素日也愿意听。

&esp;&esp;这回，皇后却摇了头：“本宫胎像好得很，还是要去的。”

&esp;&esp;景云无奈。

&esp;&esp;皇后低着羽睫，翻着手中的册子，半晌，又说：“吴美人也想出宫走一走。本宫问过太医，她的胎像也不错，就带上同去吧，免得在宫里闷着也没趣儿。”

&esp;&esp;景云禁不住地皱了眉：“娘娘，吴美人提了一句您就点头，这若明日仪嫔、舒嫔、倪才人她们也来……”

&esp;&esp;“本宫倒觉得，都带着也无妨。”皇后将那册子放在膝头，斟酌着道，“皇上的后宫不多，算上本宫也不过七个，都去也不费什么事。都是自家姐妹，本宫也不想厚此薄彼，就都出去走走吧，松快松快。”

&esp;&esp;这话说得景云无言以对。

&esp;&esp;她知道，皇后娘娘这是又顾虑名声了。

&esp;&esp;仪嫔、舒嫔刚进宫，新封的倪才人也还不算熟悉，她盼着能结个善缘，让这三位新嫔妃赞她一句贤惠大度。另还有何才人和秦淑女——依皇后娘娘这喜欢一碗水端平的性子，带了那三个去了，就不会想留下这两个。

&esp;&esp;景云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esp;&esp;她明白皇后这是想与六宫和睦相处，当个人人交口称赞的贤后。可她又觉得这样刻意了些，过得太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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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翌日，皇后拟定的随行册子先呈进了紫宸殿，皇帝过目后，懿旨就下到了六宫。死气沉沉的后宫可算有了几分生机，各宫都忙碌起来，准备伴驾离宫。

&esp;&esp;紫宸殿后，要随驾的御前宫人们同样很忙。方鸾歌和顾鸾一起花了一整日时间收拾行李，满满地装了一整只大木箱。后又听闻猎场那边比京中还要冷些，不得不再塞几件更厚些的衣裳进去，木箱险些就要盖不上。

&esp;&esp;阖宫便这样一直忙了小半个月，八月廿八，圣驾终于离宫。卤簿仪仗洋洋洒洒地延绵出去，引得百姓围观。这样的场面，顾鸾上辈子寻红叶

&esp;&esp;营地所在之处空荡广阔，但四周围有山有林。眼下正值傍晚暮色渐合的时候，山林被渐深的夜色镀上一层朦胧，模糊了轮廓，变得温柔。

&esp;&esp;楚稷许久都有没说话，心知顾鸾就在身后，也没心思去想究竟要去哪里，挑了个方向便一直往前走。顾鸾也不说话，只疾步跟着他。

&esp;&esp;她鲜少这样独自同他出来，又是在围场这样的地方，规矩比宫里要松上很多。她心里莫名地有股窃喜，又与紧张交织在一块儿，拧来拧去，像根麻花。

&esp;&esp;如此一直走出了营地，周遭突然一静，一切喧嚣都被甩在背后。楚稷这才偏了偏头，状似不经意地看了她一眼：“不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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