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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第10页）

&esp;&esp;“哪一句话？”

&esp;&esp;“荆先生只说：告诉太子，让太子左右为难，所以不说。”

&esp;&esp;“对，对！”荆轲鼓掌称快，“这句话太好了！”

&esp;&esp;“既如此，请容季子告退。”

&esp;&esp;“请便，请便。”荆轲对她已有敬意，所以说话特别客气。

&esp;&esp;但季子的告退，并非退出室外，只是离开荆轲，她行了礼站起身来，一直向里走去，要回到夷姞身边。

&esp;&esp;夷姞听他们谈话有了结论，正想出来，两人在门口相遇，季子赶紧抛去一个眼色，夷姞缩住了脚。

&esp;&esp;“公主听见我的话了？”季子低声相问。

&esp;&esp;“听见了。”夷姞极亲热地拉住了她的手说，“正是我心里要说的话。”

&esp;&esp;季子放心了，没有错会了公主的意思。“那么，请回去吧！我一直在担心，怕宫里大惊小怪，闹出事来！”季子神情忧虑地说。

&esp;&esp;夷姞实在舍不得走，可是她也知道宫里的规矩，王子、公主犯了过失，倒霉的是保姆和侍女；若是发现了她深夜未曾回宫，追查起来，季子首当其冲，该受责罚。虽然她此刻的能力已足以庇护季子，然而，总是件很不愉快的事。因此，迟疑了一会儿，以商量语气说道：“让我再跟他说几句话就走，行不行？”

&esp;&esp;听见公主如此软语央求，季子自然不忍再逼迫了，点点头提出警告：“可别谈得忘了时候！”

&esp;&esp;“不会的。你先去告诉他们套车。”

&esp;&esp;“是。”季子快紧转身离去，她要抢着告诉荆轲一句话。

&esp;&esp;“荆先生，请早放公主回宫！”

&esp;&esp;这句话在荆轲心中，引起了很奇异的感觉。他被提醒了，对公主来说，他已具有夫权，他可以把她强留在荆馆——自然，他决不会这样做，但是他也不能毫无留恋地放夷姞回宫。

&esp;&esp;“我该回去了！”是夷姞的声音。

&esp;&esp;“噢！”荆轲看一看窗外的月色，忽然得了个主意，“我骑马送你去。送到城关，我再回来。”

&esp;&esp;“不必如此吧！一来一去，到家怕都天亮了。”

&esp;&esp;“不要紧，反正明天没事。”

&esp;&esp;“怎说没事？明天宴客。”

&esp;&esp;“那是晚上。”

&esp;&esp;夷姞不作声了。两人慢慢出了屋子。屋外是一座月台，白石铺地、白石的栏杆，映着月色，明亮如画，他们都觉得精神一振，心胸间特有开朗之感。

&esp;&esp;“这一座水榭，真是你的杰作！”荆轲慢慢旋过身去，转了一圈，重新面对着夷姞，“在我一生中，这里是个最难忘的地方。”

&esp;&esp;“我也是。不过——”

&esp;&esp;不过什么呢？他细看了看她的脸色，立即明白了：异日重来，不知有几多凄凉——这正是他为她痛哭过的一个原因。然而此刻他却不敢说破，顾而言他地说：“同样是一轮满月，今晚看来，似乎特别可爱。”

&esp;&esp;夷姞抬头看一看，也有同感。于是，两人走近石栏，并肩玩月，都是默默无语。

&esp;&esp;好久，夷姞幽幽地开口了：“我在想，天不老，地不荒，此情此景，亘古长存，那有多好呢？”

&esp;&esp;“嗨！”荆轲高兴得大叫，“真有如此怪事，我心里跟你想的，完全一样。天边月满，身边人在，永远永远就是此刻这样子！”

&esp;&esp;他一面说，一面把指着西南天际的月亮的手，收回来落在夷姞身上，紧紧地揽着她的腰际。她驯顺地靠着他的胸，快乐地笑道：“我只以为我是痴想，不道痴的人还有。”

&esp;&esp;“不但还有，而且就在眼前。”

&esp;&esp;映着月色，两人相视而笑，荆轲忍不住把脸凑过去想吻她。痴痴迷迷的夷姞，忽然想起岸上有无数好奇的眼睛在窥伺，既惊且羞，一扭身从他怀抱中挣扎出来，翩然上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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