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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第8页）

&esp;&esp;“噢，你今年多大？”

&esp;&esp;“朱二哥，你猜？”

&esp;&esp;“二十——”朱真少说几岁，“整二十。”

&esp;&esp;“你看我这么年轻，”刘虹答说，“我今年二十五。”

&esp;&esp;“二十五？”朱真问道，“你到年家多少年了？”

&esp;&esp;听到“年家”二字，刘虹急忙一望窗外，显得相当紧张。朱真知道自己不够警觉，不免歉然。

&esp;&esp;“对不起！我以后不会提到这个字了！”

&esp;&esp;“是！最好不提。”刘虹答复他原来问的话，“到他家前后六年。”

&esp;&esp;“有没有孩子？”

&esp;&esp;“没有。”

&esp;&esp;说着，刘虹望着她自己的腹部，朱真便也注视着。初秋衣衫单薄，微隆的肚腹，一注意便看得出来。等她抬眼时，发觉他在看她，益觉不好意思，低下头，将身子尽力扭了过去。

&esp;&esp;“不必如此！”朱真说道，“表妹，请你保重！让我好对得起人。”

&esp;&esp;所谓“请你保重”，意思是提醒她当心安胎。刘虹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将身子转了过来，但头还是低了下去。

&esp;&esp;“你姐妹有几个？”

&esp;&esp;“一个。”

&esp;&esp;“一个？”朱真知道她没有听清楚，“我不是指你娘家。”

&esp;&esp;原来是指年羹尧的侍妾。她轻声答说：“一共六个。”

&esp;&esp;“其余五个呢？”

&esp;&esp;“都散了！”

&esp;&esp;“都散了？是自己愿意走的？”

&esp;&esp;“不愿意也不行啊！”

&esp;&esp;“那么，散到哪里去了呢？”朱真问说，“回娘家？”

&esp;&esp;“有的回娘家，有的多随其便。唯有我。”

&esp;&esp;话没有说得完全，不过意思是很明白的，唯有她是年羹尧亲自为她择配的。

&esp;&esp;“当然是因为你留着他的骨血。”

&esp;&esp;“不！”刘虹抢着说，“不完全是。”

&esp;&esp;“那么还有什么原因呢？”

&esp;&esp;“他说你很忠厚，而且有侠义心肠。他说：‘我如今倒霉了，平时受过我好处的人，见我就像见了瘟神恶煞似的，避之唯恐不远。只有朱某人，素昧平生，承他敬礼，始终如一，这是个可以托生死的朋友，一定不会亏待你。’”刘虹说到这里，甜甜地一笑，略带顽皮地问道，“他说得对不对？”

&esp;&esp;朱真听得这番话，自然深感安慰，但也不能厚着脸说人家称赞的话，只字不虚，想一想答说：“他的话有一句是说对了的。”

&esp;&esp;“哪一句？”

&esp;&esp;“一定不会亏待你！”

&esp;&esp;刘虹的眼睛顿时发亮，“谢谢你！”她说，不过声音极低。

&esp;&esp;“家嫂——”

&esp;&esp;朱真刚刚开口，刘虹便拿他的声音打断，“朱二哥，”她说，“以后是一家人了。这么叫法，似乎不通。”

&esp;&esp;朱真自己已觉得有些刺耳，便点点头说：“好，你叫她表姐，我仍旧管她叫大嫂。”

&esp;&esp;“这才是。”刘虹停了一下没听见他开口，便即催问，“你刚才的话没有完。”

&esp;&esp;“噢，我是说大嫂跟你很投缘。”

&esp;&esp;“我的人缘一向好的。”刘虹说，“何况，何况是我表姐！”说着，抿起嘴笑了。

&esp;&esp;这片刻相处，朱真已有如饮醇醪、陶然飘然之感。他也毫不掩饰自己的感觉，傻傻地望着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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