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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第7页）

&esp;&esp;“好！”朱真毅然决然地说，“我听你的话。”

&esp;&esp;于是第二天一早，朱家叔嫂欣欣然地打扫房屋，预备肴馔，邻居少不得有人打听，朱太太便说，她的表妹要来作客。又说，她的表妹是因为婚事不如意，发生纠葛，内情甚为复杂，目前是来暂时避一避，说不定还要送她回去，代为调停。这样留下一个举家远迁的伏笔。

&esp;&esp;到得傍晚，一乘小轿，悄悄到门，陪来的是一个老苍头，一名侍儿。那老苍头，即是前一天在将军衙门，侍候过朱真的年家老仆，做事十分老练，称朱真为朱少爷，叫朱太太却是“表小姐”，一听便知道他家小姐“曾莲青”跟朱太太是表姐妹。

&esp;&esp;打发了轿子，那名叫阿云的侍儿，扶着曾莲青到朱太太卧室。朱真不便跟进去，与老苍头在厅中叙话。

&esp;&esp;“朱少爷，我本来叫年福，现在改名叫沈福。”

&esp;&esp;“噢，沈福！”朱真点点头，心里的话很多，不知该说哪一句。

&esp;&esp;“我家老爷让我跟朱少爷说，最好三天之内就动身。”

&esp;&esp;“可以！”朱真找到谈话的头绪了，将他们叔嫂所设计的，以曾莲青婚事有纠纷，来了还要送她回去的借口，告诉了沈福，并又叮嘱：“我们跟左邻右舍的感情很不错，或许有人关切，有人好奇，会来打听，请你关照丫头，说话要留神！”

&esp;&esp;“是，是！我知道。”

&esp;&esp;谈到这里，只见朱太太卧室的门帘掀开，阿云走出来说：“朱少爷，请进来！”

&esp;&esp;一听这话，朱真突然一阵兴奋，胸口似乎被堵得透不过气来，定定神，徐步踏了进来，抬眼一看，惊喜莫名，怔怔地把一双眼睛定住了。

&esp;&esp;还是曾莲青大方，静静地叫一声：“朱二哥！”

&esp;&esp;“噢，啊，不！”朱真急忙改口，“曾小姐！”

&esp;&esp;笑容满面的朱太太，轻轻说道：“老二，恭喜你！”

&esp;&esp;听得这话曾莲青将头低了下去，朱真痴痴地笑着，什么话也没有。

&esp;&esp;“朱二哥！”曾莲青抬头说道，“患难相从，以后一切都要倚仗了。”

&esp;&esp;“好说，好说！”朱真望着他嫂子说，“只怕曾小姐还没有吃饭？”

&esp;&esp;“是啊！”朱太太说，“我该到厨房里去了。”

&esp;&esp;“不必！表姐请坐，让沈福跟阿云去。”曾莲青随即吩咐，“阿云，你去看看。”

&esp;&esp;朱太太觉得不必客气的好。不过，“我总要带他们到厨房里才行。”说着，她跟阿云一起去。

&esp;&esp;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在朱真还是生平第一遭，顿觉浑身不自在，渴望着脱出这个窘境。但一看到曾莲青，就像加了一副脚镣，动弹不得了。

&esp;&esp;她静静地坐着，但脸上并无强自克制的表情，而是安详恬适，似乎在思索什么有趣的事，微微地含着笑容。

&esp;&esp;这对朱真来说，自有镇抚的作用，不过总觉得彼此的关系，十分尴尬，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样才是最合适的态度。

&esp;&esp;默然半晌，曾莲青终于抬眼看了他一下，眼中的言语是在询问：你怎么不说话？

&esp;&esp;朱真为她所鼓励了，决意打破僵局，他觉得他应该祛除她的疑惧。而她的疑惧，他可以想象得到，是不知如何跟第一次见面的陌生男子，同床共枕。

&esp;&esp;于是他说：“你今天晚上跟家嫂一床睡！本来应该单独替你准备一间屋子，无奈家境贫寒，只好委屈你了！”

&esp;&esp;听得这话，她有困惑的表情。“朱二哥，”她问，“你怎么这么说？莫非，莫非他没有跟你说明白？”

&esp;&esp;这个“他”是指年羹尧，朱真知道她的困惑是什么，随即答说：“说得很明白。不过，为了遮人耳目，你算是家嫂的表妹这一点，要装得很像，所以，我们暂时不必有——”朱真用力说了出来，“暂时不必有夫妇之实。”

&esp;&esp;曾莲青的表情改变了，是感激而充分了解的神情，低下头去答了一个字：“是！”

&esp;&esp;“就是此去直到万山丛中，我们一直是这样，算是亲戚。”

&esp;&esp;“请问，称呼呢？”曾莲青说，“称呼也不改？”

&esp;&esp;“是的！暂且不改，以兄妹相称。”朱真喊道，“表妹。”

&esp;&esp;曾莲青抬头看了看，微笑答道：“朱二哥是叫我？”

&esp;&esp;“当然是叫你，不然叫谁？你是家嫂的表妹，也就是我的表妹。”朱真说道，“以后我就叫你表妹好了。”

&esp;&esp;“不过，我可不能管你叫表哥。”说着，她嫣然一笑，态度活泼而自然。

&esp;&esp;朱真深感欣慰，觉得可以谈谈她的身世了，便即问道：“你姓什么？”

&esp;&esp;“刘。我是单名，一个彩虹的虹字。”

&esp;&esp;“这个名字很好听。听你口音是山东？”

&esp;&esp;“直隶，不过邻近山东，是沧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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