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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第3页）

&esp;&esp;“他肯吗？”

&esp;&esp;“不肯也没有法子，反正我只认陆军部，不跟他打交道，他又其奈我何？”

&esp;&esp;其实天色将暮，主人留客小酌。曹汝霖因为另有约会告辞，李彦青却留了下来。就在上房的堂屋中开饭，小阿凤带着两个俊俏丫头，亲自招待，肴馔精洁，食器华贵，加上温柔周到的侍候，使得李彦青陶然欲醉了。

&esp;&esp;一面喝酒，一面少不得要谈正事。“三爷，”李彦青问，“你来干国务总理好不好？”

&esp;&esp;王克敏心中一跳，却不置可否，只望着小阿凤问：“你听见了没有？”

&esp;&esp;李彦青行六，小阿凤管他叫“六爷”，她笑着说：“请你再说一遍。”

&esp;&esp;李彦青发觉自己的话太突兀了，以致令人不能置信，便即说道：“是这么回事。现在国务总理还没有人，洛阳保了一个，大总统不愿意，我就说：‘何不让王总长来干？’大总统说，怕提出去碰钉子，面子不好看。小嫂子，你懂我的意思了吧？”

&esp;&esp;小阿凤不太懂，不过她的领悟力极高，想了一下，问的话还是在要害上：“碰谁的钉子？”

&esp;&esp;“自然是国会。”李彦青紧接着说，“我的意思是，三爷不妨在议员当中活动活动。”

&esp;&esp;“算了，算了！”王克敏摇着手说，“我惹不起他们。八百罗汉，一炷香一炷香烧到，那得多少钱？而况这一趟，把他们的胃口弄大了，本来一两百可以打发的，现在动辄千儿八百。有这个钱，我宁愿输给你，也不去塞狗洞。”

&esp;&esp;李彦青一听，大为扫兴。小阿凤便埋怨王克敏：“你看你，六爷一番好意，你叽里呱啦，倒了一箩筐的废话。”接着，便提起银酒壶为李彦青斟满了酒，然后举杯说道：“六爷，我陪你喝一杯。”

&esp;&esp;不说敬酒，却说“陪你喝一杯”，李彦青觉得格外中听，笑嘻嘻地举起杯来，连连说道：“谢谢，谢谢！”

&esp;&esp;“彦青，”王克敏等他干了酒以后说，“你看大总统的意思到底怎么样？”

&esp;&esp;“三爷是指内阁总理？”

&esp;&esp;“是啊。”

&esp;&esp;“听他的口气，还是老一辈儿的比较合适。新派人物，不大合他的口味。他说：‘那班在外国多年的，像颜总长、顾总长，他们说的话，我至多能懂一半，那多别扭？所以还是老派儿的人好。’”

&esp;&esp;“既然如此，我提一个人，你乘便探探大总统的口气看。”

&esp;&esp;“行！”李彦青问，“三爷，你说谁呢？”

&esp;&esp;“也是我们杭州人，论资格绰绰有余。”

&esp;&esp;“到底是谁呢？”

&esp;&esp;王克敏是用一种诱导的手法，希望将他要保荐的对象，身世经历，一层一层让李彦青了解，然后在曹锟面前进言，才有效果。哪知李彦青毕竟只是澡堂子的小伙计，全然不能领会王克敏的用意，因而有些性急难耐了。

&esp;&esp;“三爷，你别绕弯子了！干脆说吧，是谁啊？”

&esp;&esp;“孙总长孙慕韩！”王克敏说，“你总见过吧？”

&esp;&esp;他本想说“你总听说过吧”，临时起意，改“听说”为“见”，便是捧李彦青的说法。当然，李彦青是见过，不过亦只限于见过而已。

&esp;&esp;“噢，三爷，你是说孙宝琦孙总长？那当然见过。”

&esp;&esp;于是，王克敏将孙宝琦的经历，在清朝当过顺天府尹、山东巡抚，并曾两次持节出使，地由直鲁豫巡阅副使，扶正为巡阅使；齐燮元等于“两江总督”，亦当笼络，升任为苏浙皖巡阅使，看似与吴佩孚分庭抗礼，但实际上差着一大截，只看吴佩孚一手提拔的萧耀南，居然亦发表为两湖巡阅使就可以知道了。

&esp;&esp;被冷落的是冯玉祥，仍旧当他的陆军检阅使。这当是吴佩孚故意压制的结果。因此，冯玉祥的的军队闯了进来——曹锟被软禁，李彦青被捕了。当然，金色昙花也萎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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