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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第2页）

&esp;&esp;“那好极了！就请你先拿股票借来一用。”

&esp;&esp;汪士元点点头说：“请总理出张条子，我马上把开滦股票送过来。”

&esp;&esp;“好、好！”段祺瑞随即提笔写了一张收据：“讨伐复辟之需，借用直隶财政厅所有开滦煤矿股票一百万元正。”下面署了姓名。

&esp;&esp;汪士元先不取收据，只说：“我亲自送了来。”

&esp;&esp;等他一走，段祺瑞问曹汝霖：“你有办法抵借不能？”

&esp;&esp;“天津日本银行的经理，我都不熟。”曹汝霖问道，“北京我可以去吗？”

&esp;&esp;段祺瑞懂他的意思，毫不迟疑地答说：“不要紧！我叫陆军部派车在车站接你好了。”

&esp;&esp;说完，段祺瑞便关照徐树铮亲自去联络。等汪士元将股票送到，北京方面也联络好了。

&esp;&esp;到了北京前门车站，找陆军部的周庶务，便是徐树铮告诉他的。曹汝霖不知道范国璋的底细，不能不耍个花腔，防他如果是张勋方面的人，听说他是受段祺瑞之托来跟王士珍有事接头，就不会再注意他的行踪。

&esp;&esp;摆脱了意外邂逅的范国璋，跟着小周上了汽车，直驶东交民巷。曹汝霖寻思，正金银行受日本政府管理，做这笔押款由于牵涉到讨伐张勋，或许会打电报到东京银行去请示，不但时间会拖延，更须防备走漏消息，误了大事。因此他决定到三菱公司，跟那里的经理秋山昱去通融。

&esp;&esp;一见了面，曹汝霖道明来意，只说有急用，要拿开滦煤矿股票抵借一笔款子，并不明说是何急用。秋山昱心照不宣，立即同意，照票面额抵押一百万元。当时便签了借约，秋山昱开出一张中国银行的支票。前后不到二十分钟。

&esp;&esp;在六国饭店吃了饭，曹汝霖连家都不回，搭车赶回天津，当夜将支票交了给段祺瑞，自然满意万分。

&esp;&esp;。

&esp;&esp;陆建章在袁世凯手下，另成一个系统，与“北洋三杰”的王龙、段虎、冯狗，格格不入。所以徐树铮及段祺瑞的其他亲信，都视陆为“危险分子”，打击冯玉祥亦就是为了裁抑陆建章。现在冯玉祥要跟段祺瑞一起，自然先要去问问“娘舅”的意思。

&esp;&esp;“这次复辟是段芝泉一手搞出来的把戏。老段自动出京，没有法子再回去，拖出张绍轩这个傻瓜来撵走黎菩萨。他自己再来撵张绍轩。一面盗名、一面得实，算盘打得极精。这件事，你让他自己去搞，只好帮忙，不必认真。”

&esp;&esp;这意思是暗示冯玉祥见机而作，如果张勋打不倒，亦不妨反过来打段祺瑞。听得“娘舅”如此指点，冯玉祥默喻于心，当即搭车仍回廊坊。

&esp;&esp;哪知段芝贵连派两名使者，追到廊坊来请冯玉祥，无论如何非到天津去一趟不可。冯玉祥便跟着去了。

&esp;&esp;到得王郅隆家，段芝贵出迎，“焕章兄”长，“焕章兄”短，非常客气。寒暄了一阵，说：“还有位朋友在这里，不妨见一见。”

&esp;&esp;这个朋友，正就是擅发段祺瑞的命令，免除冯玉祥十六混成旅旅长职务的傅良佐。

&esp;&esp;“焕章老弟，”傅良佐见面先道歉，“上次调差的事，我对不起你。”

&esp;&esp;“过去的事不必再提。”段芝贵插嘴，“焕章兄气量宽宏，不会记在心上的。谈眼前的事吧！”

&esp;&esp;于是谈到请十六混成旅参加军事行动的事，答应加委冯玉祥一个名义。当然，也谈到要补充给养、军费的事，冯玉祥当面不必讨价还价，不过参加虽参加，话却活动。

&esp;&esp;“我回十六旅，是否还能拿得起来，现在毫无把握。等我回去先和十六旅的弟兄们谈谈，能有多少人跟我，我就带多少人去干。加委的事不必了！空名义不管用，谢谢！谢谢！”

&esp;&esp;“空名义不管用”，意指要实惠，人多人少，看所发的饷而定。意思是非常明白的。

&esp;&esp;回到廊坊，十六旅的参谋长邱斌、第一团第三营营长李鸣钟、骑兵营营长张之江、军械官鹿钟麟、军法官薛笃弼都到车站迎接。

&esp;&esp;十六混成旅的编制很特殊，司令部的重要幕僚，除了参谋长以外，只有参谋一名刘郁芬；军械官、军法官各一名，就是鹿钟麟、薛笃弼。军械官兼办后勤业务，而后勤业务以武器为主，所以用军械官作为代表名词。事实上冯玉祥如有大宗收入，一定用来买军火充实战斗力。军火有各种来源，懂得路子，买的军火不但又便宜又好，而且还有削弱敌人或“友军”实力的作用，真是奥妙无穷，非能干人不能当此差使。

&esp;&esp;鹿钟麟带兵打仗，不算冯部最好的将领，但办这类带政治性、“外交”性的事务，却很有办法。小段奉老段之命来活动十六旅，暗中“讲盘子”即以鹿钟麟为对手。当时将段祺瑞“补助军费”的数目告诉了冯玉祥，认为满意，决定全力从事。

&esp;&esp;“李长泰的第八师在马厂，他的队伍比咱们差着一大截。咱们如果有把握，可以不理他，管自己进攻，先进京城。”冯玉祥问道，“一进京，你们大家说，第一件事是干什么？”

&esp;&esp;有的说先到南河沿张家去活捉张勋，有的说到东交民巷将“蒙尘”的黎大总统先请回来，有的说先搜捕隐匿在民间的辫子兵，最要注意的是收集枪械。

&esp;&esp;“你们说得都对，这些都是该办的事，不过不是第一件。大家再想，第一件是什么？”

&esp;&esp;这时候鹿钟麟就聪明了，他站起来说：“既然是讨伐复辟，釜底抽薪的办法，就是彻底消灭帝制余孽，一定要把溥仪撵出紫禁城，才不会有第二个张勋出现。而且清宫财产要收归国有，紫禁城要开放给老百姓，才不会有第二个袁世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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