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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6页）

&esp;&esp;“谁？”他故意装糊涂。

&esp;&esp;“李二公子。”丁全放低了声音说。

&esp;&esp;“噢，我也听说过，李二公子疏财仗义。那也不过富家公子生性慷慨而已，到底二十才出头的年纪，少不更事，怕没有什么了不起。”

&esp;&esp;“道爷，你真是太小看人了！”丁全有些气愤地说，“你倒再去打听打听，谁不说李二公子是个盖世英雄？”

&esp;&esp;孙道士看他那神气，觉得好笑，故意收拾药箱，装得毫不经意地说道：“盖世英雄我倒听说过一位，可不是李二公子。”

&esp;&esp;“谁？”丁全大声地说。

&esp;&esp;“多说有个虬什么客来的，才是盖世英雄！”

&esp;&esp;“虬髯客！他妈的王八蛋！”丁全睁大了那双三角眼，破口大骂。

&esp;&esp;孙道士吃了一惊似的，“丁爷，你干什么发脾气？”他期期艾艾地问。

&esp;&esp;“噢，对不起。”丁全赶紧解释，“我不是跟你发什么脾气。我是骂虬髯客那个王八蛋！”

&esp;&esp;“不好，不好！”孙道士摇着手说，“丁爷，你要忍耐，不能生气。一生气，肝火上升，对你的眼有害。”

&esp;&esp;“是，是。”丁全停了一下，忍着气又说，“不过虬髯客这家伙，实在太可恶了！早晚，我要宰了他！”

&esp;&esp;孙道士越发装出凛然的神色：“你跟他这么大的仇恨？”

&esp;&esp;“你见过虬髯客没有？”

&esp;&esp;“没有。听说他神出鬼没，就是见到了，我也不知道。”

&esp;&esp;“他，一脸络腮胡子，个子不高，有四十岁的样子，长得像个狗熊。我告诉你，遇见他可要小心，那家伙翻脸不认人——他会使飞刀！”

&esp;&esp;孙道士听他说完，深深看了看他的眼，点点头说：“我知道了。怪不得你要宰了他。”

&esp;&esp;丁全红了脸，不好意思地说：“道爷，我老实告诉你吧，我这伤口，就是一时大意，挨了那家伙一剪刀才弄出来的。”

&esp;&esp;“噢，”孙道士极关切地问道，“你，你跟他是怎么个过节？”

&esp;&esp;“不关我的事……”丁全不愿再说下去。

&esp;&esp;“丁爷，”道士又使出了激将法，“我劝你格外小心。那虬髯客，多说不好惹。”

&esp;&esp;“哼，”丁全冷笑道，“迟早要他的好看！”

&esp;&esp;“君子报仇，三年不晚。丁爷，你先把他丢开吧。”

&esp;&esp;“哪用得到三年？只等太原……”丁全忍然咽住，显然，他已警觉到不可泄露机密，改了一个话题说，“道爷，我劝你到河东去玩玩。李二公子最好客，凡有一技之长，无不是尽心结交。就算一无长处，投到他那里，也必定好好看待。”

&esp;&esp;“这样说，我倒真想去见一见李二公子。”孙道士心思非常活动，盘算着能到河东去探一探实情，可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便留下可进可退的余地，“好在也还不忙，咱们明天再说。”

&esp;&esp;回到自己屋里，孙道士悄悄躺在床上，把前前后后的经过，细想了一遍。最使他感兴趣的是，丁全欲语不语的那半句话，丁全的意思，是说报虬髯客的仇，用不到三年，“只等太原”——等什么？难道太原方面准备发兵攻虬髯客？

&esp;&esp;想到这里，他的心猛然往下一沉！定一定神，冷静地考虑，不是不可能的，虬髯客的底细，已尽在太原掌握之中，知己知彼，用兵的条件够了。

&esp;&esp;于是他又想到那封信。是潼关都尉的复书，应无可疑，所谓“拜谢厚贶”，是指那个木盒，不用说，一盒子的珍宝。

&esp;&esp;“悉如尊命”是什么“命令”？

&esp;&esp;孙道士反反复复地在心中苦思，由那“太原方面准备发兵攻虬髯客”的假想引申，得到了答案：太原约潼关都尉出兵夹攻虬髯客！

&esp;&esp;这让孙道士惊出了一身冷汗。河东之行，他决定不再考虑——除了急于赶回去报告李靖以外，他也怕李世民和刘文静对他早有所闻，一去，正好自投罗网，万万使不得！

&esp;&esp;体察到敌对形势的严重，孙道士的行动更谨慎了。第二天一早起来，先到丁全屋里，看他的病。那本来不算什么了不起的毛病，只因一路奔波，没有能好好换药调养，才有恶化的现象。孙道士的医道不高明，用的药却是不惜工本的地道货，加以丁全对他具有浓厚的信心，所以经过一夜熟睡，伤口已经大好，眼中红丝也退了大半。

&esp;&esp;彼此都非常高兴，交情越发深了。但孙道士戒慎在心，绝口不提太原方面的大事，只说等他去了少室山，访友采药事毕，一定专程到河东去看丁全。

&esp;&esp;“一定来！而且得早来！”丁全停了一下又说，“来晚了，怕遇不见我，也怕路上不好走。”

&esp;&esp;这不是明明表示：太原不久将有动作，他要随军出发？孙道士装作不懂其中深意，很恳切地答应：“一定尽快到河东来拜访。”

&esp;&esp;于是，丁全给他留下了太原的地址，他给丁全留下了药，相互作别。当天丁全就离开了潼关。随后，孙道士也赶回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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