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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第5页）

&esp;&esp;李壮图居然也十分沉着，不动声色地过去，恭恭敬敬地请下了尚方宝剑，然后把铁条放好，高举起剑，一剑斩了下来！

&esp;&esp;锵然一声轻鸣，那根铁条固然断为两截，而且底下填着的砖头也被削成了两截。

&esp;&esp;断处有如刀削，十分平整，端的是好剑！

&esp;&esp;何清与孙老师都欣然色霁，连声叫好。李壮图把剑双手捧着，向前一躬身：“请公公验剑！”

&esp;&esp;这一请实在多余，谁都看得出，那剑锋仍然亮如秋水，一点缺口都没有！

&esp;&esp;孙老师一脸肃容，捻着长须说道：“御赐宝剑，果然非同凡响，学生倒是白担了半天心事！”

&esp;&esp;他把秦一明画过押的字据取出来，当面撕了。

&esp;&esp;秦一明的神色却很难看，望着朱季，似乎要他再想个什么点子出来。

&esp;&esp;朱季只得道：“这把剑果然不错！只是未必见得一定就是钦赐的尚方宝剑！”

&esp;&esp;秦一明故作愤然地道：“混账东西，你先不开口，这会儿又来说风凉话了！”

&esp;&esp;朱季连忙作了一躬：“公公，小的话也不是胡说，这只证明了这柄剑很锋利，但不见得就是御赐的天下人品，素为老朽所敬重，自受命巡按江南以来，力疾从公，发民之隐，造福黎庶，口碑载道，老朽亦与有荣焉，就是受点干连，老朽也是心甘情愿的，老朽顾虑的不是这个……”

&esp;&esp;看他情真意挚，李壮图着实感动，于是也恭恭敬敬地作了一揖：“多谢先生，敝上对先生的清望也是十分钦敬的，在下不妨说出一个小秘密，也是关于这柄剑的！”

&esp;&esp;他指指那把剑道：“当敝上拜剑受命出巡之初，在下已经顾虑到或恐宝剑有失，特地私恳一位铸剑的朋友，觅得极佳的钢母原料，会同巧匠，比照御剑而铸就了一柄，原是聊备一格，想不到果真用上了！”

&esp;&esp;他又顿了顿，吸了口气：“这把剑的外形与真剑大致相似，除非对真剑有详细认识的人，否则是极难辨别的，所以秦一明今天看了半天，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他要想证明此剑非真，只有一个办法！”

&esp;&esp;“什么办法？”何清与孙老师同时问出了口。可是李壮图却笑笑说：“这正是在下希望他做的一件事！”

&esp;&esp;究竟是什么办法，李壮图显然无意说出，孙老师与何清自然也不便再问了。

&esp;&esp;李壮图显得很忙，把那柄所谓尚方宝剑收了起来，然后就匆匆地告辞走了。

&esp;&esp;何清跟孙老师谈了一下，而后孙老师也告辞走了，他对老同年倒是十分关切，立刻又去找了林鼎，再三要求请见刘天鸣。林鼎感到十分为难，孙老师坚执地说：“林护卫，老朽与贵上的交情你是知道的，我也不是一个趋炎附势的人，所以他发放四方巡按御史，来到敝处的时候，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我不便去看他，现在他有了困难，我虽然帮不上什么忙，却因为适逢其会，不但参与其事，而且还有一些细节之处，一定要跟他说个明白！”

&esp;&esp;他这么一开口，林鼎感到十分难以答复，支支吾吾地道：“孙先生对敝上的古道热肠，敝上一直耿耿于怀，十分感激的。敝上也不是摆架子，实在是因为染患在身，无法见客，万请先生见谅！”

&esp;&esp;孙老师坚执地道：“病情究竟如何？”

&esp;&esp;林鼎忙道：“已经略有起色，只是身体很虚弱，四肢无力，还不能行动。”

&esp;&esp;孙老师叹了口气：“我知道他得的是很重的病，但只要他不是立刻要死，明天他就一定要出来当面做个解决。秦一明是由朝廷派出的钦差，贵上一直避不见面也不是一回事！”

&esp;&esp;林鼎忙道：“先生误会了，敝上的确是身患重恙，而且大夫说敝上的病有传染性，不宜会客，这也是为了……”

&esp;&esp;孙老师微有愠意地道：“老朽年逾半百，已经不在乎生死，为了老友，更不怕什么传染，只是既为同窗，就有诤过劝善之责，不能陷友于不义！”

&esp;&esp;这句话重了，使得林鼎感到吃不消，正待辩解，孙老师一摆手说：“贵上的为人我很清楚，我也相信避不见面绝不是他自己的意思，不过我相信他的确是病很重，否则谁也无法叫他藏起来，他一向勇于任事，绝不会因失剑而诿避！”

&esp;&esp;“是！是！先生明鉴，敝上的确是病重！”

&esp;&esp;“但是明天不管他生了什么病，有多重，都要出来跟秦一明见面了，在他没跟秦一明见面之前，我一定要先见到他，问明一些细节，才好决定明天如何为他尽力。现在林护卫无论如何要带我去见一见，假如我确知他是无法任事，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会替他担当起来，但是在没有见到他本人之前，我是不会作什么表示的！”

&esp;&esp;话等于已经摆明了，林鼎叹了一口气：“孙先生，敝上对京中派有钦差来查证宝剑的事，详情还不知道。因为他的病很厉害，我们不敢让他加深刺激！”

&esp;&esp;孙老师的脸沉下来了：“林护卫，这是你们太过分了，如此大事，岂是你们可以擅自做主的？你们虽是一片好心，却是在害他，从前你们要让我知道，我却不想来，现在事情紧急，我必须见到他，我不知道你们如此是为了什么？”

&esp;&esp;林鼎一听事态严重了，只得道：“孙老师，实不相瞒，对方也鬼得很，很可能也在到处寻找敝上的下落，万一被他们跟着去找到了，敝上的性情，先生是知道的，他一定会立刻承认宝剑失落之事，当场认罪，那就什么也无法补救了。”

&esp;&esp;孙老师想想也是，气总算是消了，不过他还是坚执地道：“今天验剑的情形，李护卫是否已经向你说过了？”

&esp;&esp;林鼎道：“还没有，他没来得及说就匆匆地布置了，验剑的经过究竟如何？”

&esp;&esp;孙老师摇摇头说：“今天算是搪过了，但是明天就要做个决定了，看他们的样子似乎在宝剑真伪的甄别上很有把握，因此不会再极力找人了！所以我才要求跟贵上见一面。”

&esp;&esp;林鼎再也没有理由推托了，却也非常小心，特地雇了一乘轿子，让孙老师坐了，自己换了一身便服，跟在轿子后面，行有两三里，才在一所精致的小别院前停下。

&esp;&esp;那是张慕景的一所私人别业，平时只有几个下人在照管着，果然是十分隐蔽。

&esp;&esp;张慕景对刘天鸣倒是十分尽心，每天早晚都要来看视一遍，而且亲自配药煎好了，服侍刘天鸣喝下后才离去。

&esp;&esp;刘天鸣在他细心的调理下，果然已颇有起色。他们到达的时候，张慕景也还没走，忙迎了出来，亲热地握着手道：“孙老先生大驾莅临，实在很难得！”

&esp;&esp;孙老师摆摆手说：“慕景，我们是老朋友了，别来客套，我是来看天鸣的，事情很重要，你这个大夫在很好，我需要你一个答复，他的病情究竟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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