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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节（第2页）

&esp;&esp;他皱着脸偷偷环顾四周，皇家这边且不说，外面如李太师等有资历的老臣一副麻木之态。

&esp;&esp;这事若是发生在现今的皇帝身上，哪怕只发生一半，他们非撞柱子死谏不可。

&esp;&esp;但这是发生在先帝那朝……先朝的时候，什么妖魔鬼怪的事都有，在常氏之前，皇后死了两任，一个寒食症发作投水，一个因私养女宠们打架被误伤致死，相较其他的荒唐事而言，常氏这个罪名，显然没什么创意。

&esp;&esp;但常氏的外臣却倍感羞辱，道：“臣尊太后为君上，还请太后慎言，先皇后为百姓犯颜直谏而死，岂能如此污蔑身后之名？”

&esp;&esp;眼看着又将吵起来，案上夏洛荻“啪”地一声拍了惊堂木。

&esp;&esp;“尚未问及太后，请太后娘娘勿躁。”

&esp;&esp;崔太后总算也体会了一把封琰平日里的感受，只能盘着佛珠压抑心里的嗔怒。

&esp;&esp;可她此时此刻只能相信夏洛荻，只有夏洛荻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名望能洗脱她的冤屈。

&esp;&esp;“韩氏。”夏洛荻道，“也即是说，你从五名匠人手中换得了此物，可你那时以暗倡身份谋生，极为艰难，当年记载你身无长物。如你所言，那五人为财而来，你又以何相换？”

&esp;&esp;“民妇却无长物，可……”

&esp;&esp;夏洛荻凝视着她，道：“其实，当时还有识骨

&esp;&esp;“带尸骨！”

&esp;&esp;五名禁军小心翼翼地抬了一具棺材来到堂上，当棺材落在地上的一刻，那常氏的外臣几乎马上就要走上去掀开看个究竟，但还是强行忍住了。

&esp;&esp;“韩氏，你对先皇后了解多少？”

&esp;&esp;韩氏瘫坐在地上，嘴唇不停地嗫嚅着，道：“便是只有骨头，凭其大小，民妇也认得出来。”

&esp;&esp;棺盖被缓缓打开，一股寒气并着盐与香料的味道溢出，韩氏马上扑到了棺材边，只朝里看了一眼，便暴叫一声，一时昏迷在地上。

&esp;&esp;她这反应太激烈了，在场大多数人，又觉得害怕，又忍不住伸长了脖子想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esp;&esp;那常氏外臣终于忍不住道：“陛下，我朝世家女子皆有家传香料，臣身上亦带着香囊，想确认一下是否真为先皇后。”

&esp;&esp;封瑕瞥了一眼神色怔忡的太后，道：“准。”

&esp;&esp;那常氏外臣起身来到棺木边，放目一望，只见得一具发黄的干尸陈于棺中，因年代久远面目模糊，根本看不清面容，身上的皮肤与衣物也几乎粘连在一起，但隐约能看得到，干尸死前挂着一个香囊。

&esp;&esp;香囊的样式是宫里常用的金丝绣线辟邪纹，香料也没什么出奇，是以便留在尸身上防腐。

&esp;&esp;但常氏外臣见了，颤巍巍地将香料倒在左手，右手在自己的香囊里捻了一撮，放在手心里，声音也颤抖起来。

&esp;&esp;“葛上亭长……使君子来。”

&esp;&esp;“夏卿。”封瑕问道，“此为何意？”

&esp;&esp;夏洛荻道：“是‘香偈’，乃前朝世家女子中好流传此风，昭示若遇葛上亭长、使君子两味为主料制成的殊异之香，便属他常氏门户。”

&esp;&esp;“倒也听闻过，只是单凭此，也未必就能确认那便是前朝皇后。”封瑕记得很清楚，这具干尸是夏洛荻从婧嫔所在的碧华宫里发现的，因身份不明一直留存在大理寺冰窖，成为了悬案。

&esp;&esp;“这具干尸，身长四尺九寸，生前头骨轻微凹陷，或被殴打，或自行触柱而死……”

&esp;&esp;夏洛荻还未说完，地上的韩氏悠悠转醒，接着夏洛荻的话说：“四尺九寸，右手有家传戒指，好戴在尾指上，娘娘耳下还有一蝴蝶胎记……”

&esp;&esp;她一字一句，皆与干尸吻合。

&esp;&esp;崔太后眼前一黑，一时各种往事涌上心头，盯着那棺材道：“我没想到你这么多年，竟在一棵树中，就这么看着本宫……”

&esp;&esp;“母后。”封瑕忽然露出一个笑，“争斗多年，到最后不过一具棺中枯骨，不知如今作何想法？”

&esp;&esp;这常氏今日明显就是奔着她而来的，早已和韩氏有所勾连，就等着今日拿先皇后常氏的事，逼迫皇帝牺牲她。

&esp;&esp;可皇帝没有，布了个局，把所有人摆在公堂上，诸方心思织成的弥天大网就这么摊在世人面前。

&esp;&esp;崔太后闭上眼，她最不明白的是，皇帝若早有意要牺牲她来拉拢常氏，又为何找夏洛荻帮她洗清污名。

&esp;&esp;“所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遮遮掩掩，倒不如摊开了昭示于天光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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