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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节（第1页）

&esp;&esp;蒙盐见皇帝沉默不语，心知有异，道：“左丞相的请罪书怕是写得太精彩了，叫陛下手不释卷。”

&esp;&esp;胡亥尴尬一笑，合上请罪书，道：“对了，你大侄子阿南，现在跟朕的儿子一起，读书识字呢。朕给他们请了算术大家张苍做老师，又请了博士叔孙通做启蒙老师。等你再回咸阳，阿南说不定都能作诗了……”

&esp;&esp;胡亥的话题转移显然并不成功，蒙盐直直道：“末将请一观左丞相的请罪书。”

&esp;&esp;胡亥舔了舔嘴唇，也不好众目睽睽之下藏着掖着，反而更显得有事，无奈地把请罪书递给谒者，传给蒙盐。

&esp;&esp;胡亥温和道：“蒙小将军，李卿也是朝廷的老臣了，他又在病中，前番被朕伤了颜面，气性大些也是有的……你、你青春年少的，不要跟老人计较……”

&esp;&esp;蒙盐捏着那请罪书，几乎要把竹简捏碎，冷笑道：“好一个请罪书！写着是七宗大罪，却是左丞相的万世功勋。”

&esp;&esp;他嘶声念道：“老臣三十多年前来秦国之时，秦国土地不过千里，士卒不过十万。老臣以微薄才能，奉行法令，派遣谋臣游说各国，善用百官，奖励功臣，胁韩弱魏，破燕、赵，夷齐、楚，卒兼六国，最终辅佐先王登上帝位。这是老臣的邯咳嗽一声，起身道：“为了迎接陛下前来，军中安排了兵团演练……”

&esp;&esp;胡亥眼睛一亮，看向章邯——救朕！让朕离开这两难的处境。

&esp;&esp;章邯仿佛接收到了皇帝的信号，点了点头。

&esp;&esp;胡亥忙道：“呵呵，朕这就随大将军去……”

&esp;&esp;谁知道章邯一句话大喘气，恭敬道：“底下士卒的旗语尚不甚熟练，末将再去操练几遍。”

&esp;&esp;胡亥：……

&esp;&esp;胡亥伸手向着章邯离开的方向，无语凝噎。

&esp;&esp;“陛下！”蒙盐一声呼喊，手中竹简捏为两段。

&esp;&esp;胡亥清清嗓子，道：“那个……听说故楚项氏，已复立楚国，并于今年二月，率兵北过大河——你对这事儿感兴趣吗？”

&esp;&esp;蒙盐目中含泪，嘶声道：“家父领兵三十万，北击匈奴，戍边十载。这左丞相倒好意思把北逐胡貉列为他的功劳！”

&esp;&esp;胡亥小声道：“那什么……一个管打仗，一个管后勤，军功章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办……”他看了一眼蒙盐，大声道：“对！这李斯太不像话了！朕一定狠狠罚他！”

&esp;&esp;蒙盐凝视着皇帝，半响，灰心道：“蒙氏所遭受的不白之冤，陛下从未真心想要平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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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胡亥面对蒙盐的时候，到底还是心虚的。

&esp;&esp;虽然可以用“又不是他做的，都是原主的错”来逃避责任，可是既然继承了原主的皇帝尊位，自然也要继承原主的“债”。

&esp;&esp;不然只要权利，不要义务，岂不是耍流氓吗？

&esp;&esp;这也是为何胡亥会对蒙盐一再纵容的原因。

&esp;&esp;可是此刻听了蒙盐这一句灰心之语，胡亥那些心虚理亏便烟消火灭了。

&esp;&esp;他原本半身都滑到案几底下了，闻言却挺身而起。

&esp;&esp;“真心。”胡亥咀嚼着这个词儿，像是咂摸着一枚青橄榄，他盯着蒙盐，淡声道：“你确定要跟朕谈‘真心’？”

&esp;&esp;蒙盐微愕。

&esp;&esp;胡亥目如利刃，刺向蒙盐，诘问道：“你收复泗水郡，为何蓄意放走贼首刘邦？”

&esp;&esp;蒙盐先是一愣，继而冷笑道：“陛下原来疑心末将，在末将军中安插了眼睛。”

&esp;&esp;“呵，朕何须安插眼睛。”胡亥拂去袖口尘埃，道：“你上奏说是刘邦提前得了消息，早有准备，这才只削去他一只耳朵，而未能杀他。可是你既然知道萧何族人对朕的重要性，怎么就不想想——难道刘邦不知道吗？他太知道了！若刘邦早已得了消息，那他第一件事就是转移萧何族人。你尽然俘获了萧何族人，那么只有两种可能。”

&esp;&esp;“要么，你蓄意放走了刘邦。”

&esp;&esp;“要么，你跟刘邦勾了手。”

&esp;&esp;蒙盐一凛，昂首道：“是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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