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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0（第2页）

&esp;&esp;他建立书馆，复立了被战乱捣毁的祠堂，竭力保留乡民的旧习，力劝重开乡校，尽可能在燕国贵族的敌意下，保全此地的流民。

&esp;&esp;虽然这种种，都是求来的。

&esp;&esp;其实本王真心佩服，明明你骨子里并不愿卑躬屈膝，不是吗？本王就做不到，这样的牺牲，毫无价值。从前也有人如你一般，可最后还不是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慕容临抬臂，一脚跷起榻边挂着的灯笼，□□点在竹竿上，穿过帐帘，杀落在顾在我的跟前，送你一程。

&esp;&esp;孤灯飘摇，此去向死而不向生。

&esp;&esp;顾在我提灯，大笑而去：告辞！

&esp;&esp;慕容临取回刺在草皮上的银|枪，转身回营。这时，后方一顶小帐的帘子被打起，走出来一人，脸色苍白，又着白衣，还恰逢月光裹身，不知道的必要疑为是哪个话本奇谭里描绘的坟头起尸。

&esp;&esp;男人双眼空洞，不能视物，一边向前摸索，一边问道：更深露重，怎地都在外间？刚才那人是谁？听他说话，极为耳熟。

&esp;&esp;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眼见要撞上帐外的火盆，慕容临抬枪，搀了他一把，眼中难得温柔：你出来作甚？夜里风凉，沉疴极易复发。

&esp;&esp;白衣策士拱手致谢，浑不在意地笑了笑：反正都已死过一次。该是快到晋阳了，殿下不是说，要给我引荐那位为你献策之人，由时心向往之。

&esp;&esp;慕容临默了一瞬：非见不可？

&esp;&esp;许多年没再遇着能与我不谋而合之人，好奇不已，那一策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个故人，方由时垂眸，神思不定，隔了许久才颤声续道，应该不是，他或许还在江南。

&esp;&esp;北地的朔风呼啸，四下寂静，只有金柝渐渐，刻漏水滴。

&esp;&esp;方由时自不堪的回忆中脱身，脸上少了些许温情，多了一抹嘲弄：快三更了，殿下还不行动吗？

&esp;&esp;任谁也想不到，今夜的设计全出自身前这瞎眼的白衣人。慕容临反复盯瞧着他的脸，忽然觉得有些惊心，很久以前，他还不是个谋士，没有狠辣绝决的心肠，也不为自己折腰。若不是当年

&esp;&esp;殿下，你想说什么？

&esp;&esp;方由时虽不得见，但敏锐察觉到氛围的变化，顺着枪杆慢慢上前。恰逢参军取来盔甲，他顺手接下一片，抚摸着筒袖上的鱼鳞，嘘声一叹，亲手替慕容临戴上，自殿下救我始，我就只有一条路可走。

&esp;&esp;许是练武之人都有些倔牛脾气，听他这么说，慕容临按住他的手，拔高了音量，有些生气：你后悔吗？由时，你想保护的人，最后却是那样待你，简直死有余辜！方由时茫然抬头，说到最后，慕容临先没了底气，其实，我也是刽子手之一。

&esp;&esp;幼时的慕容临不得宠，生母只是敌国俘虏来的奴隶，没有显赫母族的支持，一年也见不到父亲几回，父亲甚至根本记不起还有他这么个人，在府中，他的地位比下人还不如，反观几位兄长，个个风光无限，尤其是世子慕容令，能文能武，才勇可比当年族中战神慕容恪。

&esp;&esp;可笑，两人名音这般相近，命运却如天差地别。

&esp;&esp;后来，好不容易熬到慕容令死了，可那又如何呢，本以为凭着一身武艺可以出头，父亲却被太傅构陷，不得已出逃秦国，身为叛臣之子，他依旧度日如年。府中其他人尚有母族托庇，而他则沦为所有人的出气筒，为了活下去，他不得不向太傅示好，却也间接害死了其他不屈的弟兄。

&esp;&esp;好不容易父亲回来了，却带着秦国的军队，踏平故国，入府的

&esp;&esp;顾在我满头大汗，到晋阳城外时手脚脱力，在石头上滑了一跤，手头的灯笼灭去，他抬头四下觑看，见憧憧黑影朝这方围拢。

&esp;&esp;起初以为看花了眼，凝目细视，才觉当真是人，一些二个全是手拿农具棍棒，出城来搜的人。

&esp;&esp;他往来时的方向看了一眼，向前跑，想高呼劝说乡亲们回家紧锁房门，暂避祸事，并以自己的性命作保，就算死也会给出满意交代。

&esp;&esp;别去！没冲出去两步，一双手伸过来，捂住他的嘴巴，把人往另一方拖。

&esp;&esp;李期？

&esp;&esp;顾在我登时像被闷棍打了脑袋。

&esp;&esp;李期把手指竖在唇边，随后朝另一头使了个眼色，压低嗓音：馆长，你毕竟给予我们吃住，学生于心不忍，走吧，离开晋阳，恩怨自此了，山长水阔无会期！说着，还从怀里拿出些银钱。

&esp;&esp;见此，顾在我情急，连道了两声不，把东西推回，一手抓住他的胳膊：不行，我不能走。他若走了，晋阳的百姓怎么办？就算劝不下慕容临，但段氏也不是真任人拿捏的，教他们早做防范，还能狗咬狗去。

&esp;&esp;馆主，你要做甚？李期不懂他为何拒绝自己的好意。

&esp;&esp;顾在我想解释，可此处不是说话的地儿，自个那张脸，认得的人太多，撞见麻烦，看到李期回头来找，心想也是个柔善体谅的孩子，于是简言概述，想托请他跑一跑腿，随自己救人：我得去给段氏的人递个信

&esp;&esp;段氏？李期怫然色变，一颗心砰砰要跃出胸膛。

&esp;&esp;段氏子弟常戏弄晋阳附近的学子，尽是猪狗辱骂，连带着家奴隐户，也是欺街霸市之徒，更不必说因为段家的隐户，摊下的税赋徭役加重，年前冬月，饿死了好几家人，晋阳百姓闻之色变，恨不得啖肉喝血。

&esp;&esp;顾在我竟然说要去找段家的人，李期惊怒交加，抚着心口大喘，想起城中的流言，他想当然将勾连的对象与段氏等代，登时人抖得跟个筛子无二：馆主，你竟跟段家的人他再也憋不住，往前一抓，尖声大喊：他在这儿，顾在我在这儿！他确实是诈死的，他还活着，骗得我们所有人好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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