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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又是这样一天，一个毫无预兆的日子里，我正和经理老王坐在老板娘的办公桌前探讨扩展群众面的可行性。手机忽然响了，只有家里来的电话铃音被我特别设置成周杰伦的《星晴》……哦，对了，还有纯洁。

老板娘摆手示意我接听，老王也停了话匣望着我，我犹豫了一秒按下拒绝，若无其事说对方是个卖保险的不必理会。我有我的顾虑，纯洁不会无缘无故打来找我聊天，他要么是打错了，要么是真有事儿。有事儿的话三言两语，短时间也说不清，眼前两位领导在，我实在不好放开了聊。索性拒接，也叫他知道我此刻不方便。

果真他没再打来，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等半小时后谈完公事，送走了千娇百媚的老板娘，我头一遭想到的就是给小霉手回电话。心里有着些许忐忑，就怕听到不好的事，反而更希望他只是单纯的无聊，无聊到发慌想找个人聊聊。

电话很快被接起。

如果没有来电显示，如果我事先不知道那头的人是谁，这声冰冷的“喂”对于我而言是足够陌生的。

“不好意思，刚不方便接。找我有事吗？”偶尔通次电话，我难掩紧张。他没有立刻回复，顿了顿，大约三、四秒的沉默，我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嗯……没有，没事。”似乎是因为犹豫再三才勾勒出答案，他的话语并没有底气与说服力。

我不免有些想笑：“纯洁，下次要骗我别考虑这么久。说吧，我听着。”

那头的男人从鼻间轻逸出一声若有似无的笑，转瞬即逝，复清了清喉咙，说：“想找你帮忙。”

“行啊，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对于我的豪气盖天，小霉手并不买账，微斥道：“行什么？我还没说什么事，瞎答应什么。”

我被逗乐，不自禁语带娇憨：“哈，那你说呗。”

那头他陷入沉默，又清了清喉咙，吊足了我胃口。我以为是什么天大的难事，或者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甚至天马行空地幻想该不会是要我杀人放火作奸犯科，结果最后他说。

“门面店生意不好，我听别人讲开网店赚钱，做得好一天的收益就抵得过门面店一个月，所以我也想弄，但短时间内又找不到能信赖的人手帮忙。”

刚还和王总就如何利用互联网的传播性扩大宣传招揽生意交换意见，嚯，理论就要转换成实践啦！我乐不可支表示赞同：“好事啊！这几年人们生活水平提高了，电脑被普及到家庭，连四、五十岁的阿姨伯伯都会在网上看股票、买东西，网购市场的前景一片光明。而且不像门面店需要每月付租金，省下不少水费电费。不错，我支持你，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

“可能……”他欲言又止，尾音拖得很长，“不只是建网店，我需要一个能替我营销管理的人。一旦决定了，到时资金投入可能会有上百万，不是抛砖引玉随便玩玩。你考虑清楚，要不要过来帮我。”

他不再说话，很长时间里电波中静得只剩彼此呼吸。

我还没真正意识到这个抉择可能会改变我今后的人生。事实上，我考虑的并不多，只是单纯地想，纯洁从去年7月一路陪我走到现在，现在他有求于我，我无论如何不能叫他失望，我是饱尝失望滋味的人，这种事，做不出。

“这样啊……”漫长的等待过后，最终我听见自己沉着口气，缓慢而又坚定地说，“行！什么时候？”

“你……”他大约没料到我竟一口答应，一时无措：“你得放弃现在的生活到另一个城市打拼，你懂我意思吗？真的愿意？还是再想想，我不急。”

“呵，奇怪了，有什么好多想？反正我一个外地硬盘，上海始终没有给我归属感。碰巧你要搞网店缺个伙计，我要另谋高就差个老板，这不一拍即合嘛！”

又是半响之后，纯洁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他不再用那种吊着一口气的沉重口吻与我对话，而是峰回路转的轻快：“片刻柔情，你不怕我骗你来做传销？”

“晕！纯洁小霉手，你一说我还真怕了。前天报纸还登大学生见网友被先奸后杀弃尸荒野，姑奶奶天生胆小，怎么办？”

“你来吧！吃住开销我全包，工资你开。”

“好呀，定个时间。”

“看你情况，来之前告诉我，这边我会安排，你来个人就行了。”

“成。我还有事忙，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