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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道玄斜乜了那笑吟吟的黑三一眼,当即抓起矮桌上的大笔,饱蘸浓墨,挥毫起笔,在纸上留下大滩大滩墨迹!
那支墨笔,在他手中好似化作了刀枪。
他口中念叨着:“老夫杀了你这恶诡,杀了你这恶诡……”
手中毛笔不停,勾画出一面目狰狞的魁梧红袍男子,那男人赤面飞须,实与裴旻将军面貌有些类似,此时红袍男人一手并成剑指,指向前头虚空,一手抓起宝剑,举过头顶,同样朝前头虚空贯刺而去!
辟除邪精,斩魔杀诡的意蕴自画作上蒸腾而起!
这一个刹那,吴道玄的性识好似飞腾出了躯壳,与画中神人合汇——舞剑图跟着就活了过来,画中神灵飞起一道剑光,直朝前头的瘦长脸红衣女子贯刺而去——
那红衣女子嚎啕一声,化作一团赤血朝远处躲避!
然而神灵剑光矫健如龙,终究比那鬼祟速度更快,一刹那将它钉穿,直钉在了墙壁上!
堂屋中,陡有天光倾照而来。
整个屋舍豁然大亮!
屋墙上,正有一副‘神灵舞剑图’张贴于彼处,画中神人赤面飞须,一手持剑举过头顶,剑尖之上,沾染着一团血污!
床板上被一块粗布盖住的尸身化作脓水,在粗布上浸出一个模糊的人形。
浓烈尸臭充斥于亮堂堂的堂屋中。
黑三以及他的一双儿女倒在床板四周,此时胸口起伏,尤有呼吸。吴道玄踉踉跄跄地起身,才走出堂屋,便猛地大口呕吐起来,紧跟着扑倒在堂屋台阶下,直接醉倒了过去,不省人事。
此时,数骑驰骋而来,在黑三院前下马,几人奔入屋院中,陡见到那不省人事的吴道玄,俱是眼神大骇:“莫非来晚了?!”
“接到消息就往这边赶——你们几个去看看周围邻居有没有被鬼祟所害!”
“你们几个随我入内探查情形!”
这匆匆而来的七八个男人,正是大唐不良人。
……
华山,因其诸峰如莲分而不散,时有‘花山’之称。又因此山近华夏根脉黄河流域,亦被视作华夏根脉之体现,所以得名‘华山’。
此山山势险峻,山景奇绝,因而历朝历代常有无数名流高士竞相攀登此山,于山上留下无数碑刻诗文。
山中多道门宫观,苏午一行人沿路上山之际,未见有来往游人,只见有寥寥几个青衣道人往返险恶山道之间,赳赳武夫临此般山道尚且要犹豫再三,那些看似老迈的道人却能于此上健步如飞,步履矫健犹如猿猴。
不良人张方拦住了一个往山上去的道人,依着苏午的吩咐,向那道人问道:“道长,传闻华山之中有厉诡弥生,是以官府封锁华山,禁绝游人旅客攀登华山,不知此事真假?”
那道人看了看张方,随后将目光投向隐隐被众人簇拥在中央的苏午,出声说道:“真真假假,哪是贫道一言就能说定的?
近日华山山中确实不太平——前些日子跳崖而死的‘张氏妇’,最近常在夜间出没华山何处,哀声号泣,向自己那负心郎索命,又有‘雷神洞’中终日雷鸣不绝,但人临洞隙,雷声又刹那寂静,洞中黢黑一片,不见雷光。
还有那在山中观棋而老死的樵夫,如今也在山中各处活动,已经引得从前十余个游人,就此消失踪迹了。
你看这种种迹象,像不像是有厉诡作祟?”
张方闻言挠了挠头,本是他向这老道询问问题,未想到最后对方反过来问自己,他又如何能知道山中是否真有恶诡?
但不良帅此行既是前来华山,山中必有变故发生。
老道所言种种诡异,似乎可以作为那种变故的佐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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