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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今日,蒋云明白了什么叫“寸步难行”。
昨晚的梦境历历在目,他小幅度地挪了挪,挪到一半,被抵住的后腰僵成了一块钢板。
此处道路不通,蒋云低头看着他和梁津交握的双手,思考怎样才能在不吵醒梁津的前提下抽出双手全身而退。
须臾,一股温热的吐息喷在他后颈。
蒋云仿佛双手着火,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拔出自己的手指,转过上半身,先发制人地说了声“早”。
梁津似乎对他的出现感到异常困惑,他缓缓从床上坐起,低垂的目光在蒋云和他之间来回流转。
“昨晚是你抓着我,不让我走。”蒋云冷静地陈述事实,伸出那只被攥红的手腕。
“抱歉,”梁津想碰一碰那圈红痕,但最终把手收回,没这么做,“很疼吗?”
蒋云刚想说“不疼”,忽然想起了什么,脸颊一热,嗓子眼顿时像堵了团棉花,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昨晚的记忆反扑上来,听到后三个字的时候,他条件反射地打了个战栗。
“很疼吗”这三个字在那场梦境里,他反复听了不下二十遍。
两人相顾无言,少顷,梁津第二遍向他道歉。
“这有什么值得道歉的地方吗?”
蒋云挪到床边,踩进他的拖鞋里,假装云淡风轻道:“都是相同的性别,睡一晚没多大问题,反正我也不喜欢男人……呵呵无所谓。”
不就是做了一场梦吗?
不就是梦见和上辈子的死敌那个什么了吗?
人是感情动物,一时间热气上涌,这很正常。
快走到门边,梁津有些低哑的嗓音传到蒋云耳中:
“但我喜欢。”
这句话的后半部分被梁津沙哑的声线一笔带了过去,落到蒋云耳中,他只听到梁津字正腔圆的“但我”二字。
脚步一顿,他回过头替梁津带上门,不经意间瞥见那人敞开的领口下,胸口处躺着一粒色彩鲜艳的红痣。
从蒋家主宅落荒而逃后,蒋云连夜收拾行李,搬进了他名下另一处房产里。
那块建在郊区,恰好蒋云这段时间不想见人,尤其是梁津。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梦里梦外的细节可以相互对上。更重要的是,如果把责任推给“潜意识”,那么他必须得见过梁津胸口的那颗痣。
但他没有。
这些天,蒋云的思绪处在一个混乱崩溃的状态里,他订购了一批纸笔,边查找相关资料边记下他梦见的细节。
痣、葬礼。
他写下两个关键词。
如果他猜得没错,前后几个梦境,他梦到的那些样貌模糊,或者与黑暗融为一体的人,全都是“梁津”的化身。
倘若痣对应的是梁津,那葬礼对应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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