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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没人逼你这样做,辛追。如果你的丈夫,此刻换成是另个人,你一定不会用这样的口气说出这样的话。&rdo;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做梦也不会想到,吴延,他会对我说出这样重的话。这几年里,他对我百依百顺。甚至可以说,我被他宠得骄横又矫情,越活越倒退回去了。而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从他口中说出的重话。他竟然会对我说出这样的话。大约是太习惯了他的宠,面对他突然的变脸和质问,我惊呆了,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等我惊觉过来时,我才发现自己竟像个年轻女孩那样,开始流泪。他大约没料到我会有这样的反应,一下慌乱起来,几步到了我身前,蹲下去手忙脚乱地想替我擦眼泪。这样的他才是我熟悉的吴延,我面对着他时的心理优势一下又回来了。我狠狠拍开他的手,转身负气不理,任由他在我身后说尽好话,小声赔罪,直到他忽然从后伸臂强行把我抱在他怀中,紧紧抱着,脸贴着我的后颈,一动不动。我毕竟不是小女孩了,晓得见好就收。见他这样,于是收了眼泪,正想开口,忽然听见门外侍女敲门。&ldo;丞相,夫人,有客求见。&rdo;我急忙推了下还抱着我的吴延。他松开了,但皱眉表示不快。&ldo;回来再和你算账!&rdo;我推他起身,替他理了下衣裳,最后握拳捶了下他的胸口。他呵呵一笑,低头亲了下我的发顶,出门而去。一场突如其来的不愉快这样就算过去了。他在会那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客的时候,我默默检讨了下自己。我会有这样的提议,不过是顺应子嗣为大的社会思想。我知道吴延爱我,但怕他万一过不去这个坎,又不好主动跟我要求,这才试探了一下。现在他既然这样反应,我自然不会傻到再去提这个话题。&ldo;如果你的丈夫,此刻换成是另个人,你一定不会用这样的口气说出这样的话。&rdo;吴延会这样说,是认为我不爱他,或者不够爱他,至少不像爱另一个人那样地爱他。这么久的时间过去了,我早已经不会刻意再去想从前,甚至很多时候,我觉得那些都已经淡成一个模糊的影子。但是现在,因了我丈夫责问我的这一句话,那个人的面容忽然再次清晰了起来。我最后得到的关于他的消息,就是他在刘邦分封天下后,便以养病的理由,半隐居般地居于谷城山中。刘邦数次遣使请他入长安,都被他婉拒。我的眼前浮现出谷城山的那道半山飞瀑和那个颀长而孤寂的背影。现在他可安好?或许被吴延说中。命运如果把相守一生的那个人换成他‐‐那个我一见倾心而半生不能相忘的男子,我若不死,不管什么缘由,我也绝不会容许他染指别的女人。我片刻前的惊呆和流泪,难道不是无言以对的心虚之后的掩饰?我一阵意乱心烦,霍然而起。我从家仆口中得知,客人匆匆而来,已然匆匆而去,而丞相却不知何处。这有些反常。即便外出有急事,吴延自己不来,也一定会叫人给我口信。&ldo;客人是哪里的?&rdo;我问道。仆人摇头:&ldo;不知。客人颇神秘,丞相与他入书房内室密见。&rdo;仿佛想起什么,忽然又道,&ldo;是的,我开始听他口音,仿似京都长安一带。&rdo;长安秘客,绝非善客。联想到吴延的反常举止,我的心忽然噗噗跳动,一种不祥的预感侵袭而来‐‐偷来的平静流年,就要随了今日这个长安客的到来戛然而止。☆、盛宴事实上,我在长沙国平静度日的这几年时光里,外面的刀光血影一直都未停歇。刘邦封了七位异姓王,不过是当时势弱时的权宜之计。长安这个崭新帝国心脏的巍峨宫墙里,站在皇权顶峰上的人不会放任心怀叵测的异姓人,而那些曾经呼风唤雨、甚至差一步就登封极顶的英雄或者枭雄们,也绝不会引颈就戮等着末日。这几年里,当初最势弱的三个异姓王,赵王暴病,他的儿子即位后,因罪被贬为宣平侯,燕王和韩王都已被逼改投匈奴,等待他们的,只是丧家犬般的结局。剩下了楚王韩信、梁王彭越、淮南王英布和我的义父,长沙王吴芮。历史告诉我,这四位王中,最后唯一&ldo;善终&rdo;的就是我的长沙王,长安的屠刀并未向他举起。所以这些年,我并不十分担心。但是现在,这个神秘的长安来客,一下将我的神经紧紧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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