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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第2页）

&esp;&esp;王孝继倏然一愣。

&esp;&esp;“朕要听实话。”

&esp;&esp;轿辇到了宫口，众臣在朝堂上等待，小皇帝等待许久仍是一片沉默，他看向窗外忽然苦笑一声，早知答案，又何必自讨不快。然而王孝继却犹疑地抬起头来，深深看着他。

&esp;&esp;“……陛下。”

&esp;&esp;“嗯？”

&esp;&esp;“您若真要老奴选，老奴……愿选从前的那位陛下。”王总管的面上，有什么顺着泪沟缓缓划了下去，那双枯槁的手也在发颤。

&esp;&esp;他对上小皇帝讶异目光，缓缓说道：“因为那样的陛下，是老奴看着长大的，君王要如何老奴不懂，可老奴只愿老奴的陛下，他能平安……平安顺遂……”

&esp;&esp;王总管不知为何哽咽起来。“当年陛下出生的时候，还是老奴抱给先皇看的呢，在襁褓中，只有那么点大，性子贪玩也好，不爱用功也罢，可那也是老奴的陛下，旁人再好，那都不是的……”

&esp;&esp;他紧紧抓上小皇帝的衣袍，只抓了一点，不敢再多有触碰，不知为何就别过头说不出话来，他在宫中过了大半辈子，早已活成了人精，有时候他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说，只颤着手紧紧抓着。

&esp;&esp;“王孝继。”

&esp;&esp;“哎，老奴在呢。”王总管抹了抹眼泪，又笑道，“陛下见怪，这人老了年纪大，他就这样。”

&esp;&esp;小皇帝强忍着转过头去，握紧了拳头。“下去吧。”

&esp;&esp;“哎，好嘞。”

&esp;&esp;王总管深深看了他一眼，最终蹒跚退下了，小皇帝呼出了一口气，看到铜镜中，满目通红。

&esp;&esp;他来此世间近二十年，能得忠仆惦记至死，倒也值了。

&esp;&esp;“值啦。”他对着铜镜中的自己笑了笑。

&esp;&esp;·

&esp;&esp;轿辇最终载着帝王，来到了祭祀圆坛前。

&esp;&esp;“灵偃蹇兮姣服，芳菲菲兮满堂。五音纷兮繁会，君欣欣兮乐康……”细碎铜铃声摇晃响起，巫师高声唱着祭歌，法典打得是乞求国运安康的名头，但明眼人都知是贺子裕为了遏制谣言。

&esp;&esp;小皇帝站在圆坛上静静看着，视线穿过众人与那位北秦国师交汇。今时今日圆坛上乃是真正的帝王，即便内里的魂已非阳魂，并不能在身上久留，亦无错可挑。

&esp;&esp;他看着国师变化的神情，挑衅般地扬起笑容。

&esp;&esp;秦见祀也看着他。

&esp;&esp;“恭请陛下喝祭酒——”巫师扬起黄纸，火光一触而逝，以粮为媒，呈上一碗酿制的黄酒，不知情况的左相随同众人俯下身行礼，流露出嘴角笑意。

&esp;&esp;这碗酒下肚便能逼出附身野鬼，只消这位帝王饮入口中，一切即大功告成。但他不知，这碗酒早被秦见祀换了汤水。

&esp;&esp;小皇帝伸出矜贵的手，手微微停滞片刻，随即一饮而尽。

&esp;&esp;左相仍旧俯着身子，一动不动。

&esp;&esp;砰然，那只手骤然抓紧，随即再也抓不住碗壁，一下失手落在地上，连着身子都往后倒去。

&esp;&esp;酒碗在落地的那一瞬间，响声中碎裂成了几瓣。身边人顿时惊呼起来，“来人！救驾！”

&esp;&esp;“陛下——”

&esp;&esp;“传太医，快传太医啊！”

&esp;&esp;俯身的左相听着这声音，嘴角笑意不断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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