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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可christie不一样,她的信号源上永远都没有名字,就好像她随身携带了无数个移动终端,永远无法定义成一个单调的点。
&esp;&esp;与之相反的是安祈,那位小少爷甚至没有信号源。
&esp;&esp;闻秋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esp;&esp;他无法确定甜品屋里此刻是只有一个christie,还是集齐了christie和安祈两大人间凶器。董天天也一反常态的深思熟虑,他已经停在那个位置的距离有一会了,简直就像是坐在印桐的甜品屋外点了一杯招牌拿铁。
&esp;&esp;耳边传来三声扣窗。
&esp;&esp;闻秋从思绪中回神,他扭头向窗外望去,发现聂霜双还站在外面。他像是还有什么话要说,微垂着睫羽神色犹豫,视线却始终游移在地面上,就像爱上了自家悬浮车的底盘。
&esp;&esp;没有人开口,闻秋觉得自己脑袋越来越疼,就像是哪家的熊孩子正兴致勃勃在他的太阳穴上砸图钉。他和聂霜双的关系并不融洽,平日里全倚仗董天天打圆场,三年前的那场事故注定他余生不会对小朋友有太多关注,所以收养聂霜双本身就是个意外。
&esp;&esp;倘若聂霜双年龄再小一些,或者天生呆萌傻白甜,也许他们相处起来还能少一些障碍。奈何自家熊孩子看似大大咧咧实际内心自卑又敏感,聂霜双恐怕早就察觉到了闻秋的态度,以至于平日里恨不得扒在董天天身上不下来。
&esp;&esp;在这种情况下董天天一旦离席,他们之间的相处简直就是场灾难。
&esp;&esp;可我们是一家人。闻秋在心里对自己说,小天希望我们是一家人。
&esp;&esp;他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说些什么缓和一下气氛,奈何车外的别扭儿童明显不愿意买账。聂霜双捏着书包带笔直地站在车外,他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写满了“排斥”,恨不得立刻马上撒腿就跑。
&esp;&esp;可他没动,甚至像被什么东西困住了一样露出既困窘又烦躁的表情。闻秋无法从男孩攥紧的手指中洞悉他纠结而内心,只得摇下车窗,尝试在这个糟糕的时间段里解决养子难得的诉说欲。
&esp;&esp;“双双?”
&esp;&esp;年幼的男孩截住了他的话头,单手压着下降的车窗弯下腰,吻了一下他微凉的额头。
&esp;&esp;这个动作带着一股别扭的成熟,闻秋看到小男孩耳朵都红了,视线在他脸上一晃而过又迅速黏在了地面上,就像个怕生的小动物。
&esp;&esp;“别担心我,”聂霜双轻声呢喃着,鬼使神差地,闻秋像是从他眼睛里看出了一抹宠溺和无奈。
&esp;&esp;他在想什么呢?小天都教了他什么啊……
&esp;&esp;闻秋忍不住失笑,他伸手捏住男孩的鼻子,回应道:“你也是。”又觉得三个字无法形容自己内心里涌上来的欢喜,于是学着董天天的语气补充道。
&esp;&esp;“别担心我。”
&esp;&esp;……
&esp;&esp;同一时间,17:58,“下午茶”甜品屋。
&esp;&esp;印小老板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被某个熟悉的陌生人盯梢,他将清洗过的瓷碟放回消毒柜里,一边收拾着客人留在餐桌上的残余物,一边将店门口“18:00关门”的牌子换成了“歇业”。
&esp;&esp;甜品屋里还零星地坐着几位收拾东西的客人,christie背对着他坐在吧台前,绷直的后背微微颤抖着,纤细的脖颈就像是上好的绸缎。
&esp;&esp;她整个人蜷缩宽大的衣服里,隐隐透着几分脆弱和可怜。
&esp;&esp;印桐看着自己压在杯壁上的手指。
&esp;&esp;修剪整齐的指甲下泛着健康的肉色,白皙的皮肤下藏匿着修长的骨节,他看着自己柔软的指腹紧贴着冰冷的玻璃杯,就像要抹去杯壁上那些黏腻的咖啡液。
&esp;&esp;这是一只活人的手。
&esp;&esp;他无意识地收紧了手指,看着指尖渐次泛白,而后蓦地染上发黑的血色。
&esp;&esp;“桐桐。”
&esp;&esp;他听到了christie的声音。
&esp;&esp;刺眼的夕阳吞噬掉熟悉的桌椅,甜品屋的木地板突然地被家里的瓷砖代替。黄昏的柔阳穿过冰冷的落地窗抚上透明的茶几,印桐意识到自己正站在玄关,半开的门外盛夏的热浪烘烤着他的后背,将他推进熟悉的客厅。
&esp;&esp;他看到了一具尸体。
&esp;&esp;有什么人正躺在茶几和沙发间狭小的间隙里,身下漫出的污血染红了瓷砖间的缝隙。她苍白的脸颊正对着卧室的方向,印桐向前走了几步,直到摇晃的视野里映出她漆黑的眼睛。
&esp;&esp;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顺着他的手指流到地上。
&esp;&esp;印桐低下头,看见自己染满血的手心里握着一个殷红的苹果,圆润的指甲按在脆弱的苹果皮上,抠出了几个清晰的指印。
&esp;&esp;沾湿指甲的苹果汁黏腻得令人作呕,果香揉杂着血腥搅动着他的口腔,挤压着他的舌苔,逼着他的胃部痉挛着抽痛。
&esp;&esp;视野里的一切都在晃,夕阳碎成无数杂乱的光点,炙夏的热浪宛若一柄重锤敲击在他的太阳穴上,印桐踉跄着跪下来,喘得就像一条濒死的鱼。
&esp;&esp;女人冰冷的尸体在他的视野里渐次模糊,唯有那双漆黑的眼睛,就像两个无法填补的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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