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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节（第2页）

&esp;&esp;热水氤氲，她闭上眼，紧绷的身子渐渐放松。

&esp;&esp;换好了衣裳，高高悬挂的宫灯，拉长了她的侧影。

&esp;&esp;“陛下发了脾气，我一时气冲上头，说了忤逆陛下的话，他死死掐住了我的脖子，想杀了我，我转头就跑，可是跑不过，被他抓到了，快喘不过气……”

&esp;&esp;她费力地回想，一字一句触目惊心。

&esp;&esp;文凤真瞥向她垂低的脑袋，濡湿的长发乖巧躺在她的衣襟前，小脸被昏黄的灯光闷出红潮。

&esp;&esp;脖颈被掐出一圈可怕的暗红色，像鲜艳的红玛瑙项链。

&esp;&esp;他盯着她的伤痕，目光越来越深，冷得像渐深的雪。

&esp;&esp;尤其在听到她诉说“掐”这个字眼时。

&esp;&esp;他不动声色，眼底戾气顿生！

&esp;&esp;“我一挣扎开，他一脚踩空滚下去了，我跑过去看的时候，他已经没气息了，他口鼻都流了黑血，是毒发身亡……”

&esp;&esp;说到这里，她再也忍不住，不知名的水渍滑过脸颊，垂落在小巧的下颌。

&esp;&esp;不知为何，她本来强自将情绪压下去，在跟他诉说时，却止也止不住地涌上来。

&esp;&esp;就像从前，她明明在外人面前一个温顺懂事的人，却总忍不住在他面前发脾气。

&esp;&esp;亲眼见到九五至尊七窍流血的画面，没被吓傻吓疯，还能竭力保持镇定，已经很不错了。

&esp;&esp;若换做其他不经世面的小姑娘，撞上那双布满血丝的瞳孔，再想想后果，人都要直接被吓没。

&esp;&esp;文凤真敲了敲她怀里的小木盒：“这里面是什么？”

&esp;&esp;辽袖反应过来：“这是陛下给我的，他说……让我等他死了再打开。”

&esp;&esp;辽袖启开黄铜锁，当她将紫檀木匣打开，握着那张单薄的信纸，跳跃的烛火将字迹映照得一清二楚。

&esp;&esp;皇帝的字迹遒劲有力。

&esp;&esp;一行小字——小女辽袖。

&esp;&esp;他称呼她为朕的明珠。

&esp;&esp;寥寥几个字，只将身后事简单交代了，却让辽袖手指剧烈颤抖，几乎握不住那张信纸。

&esp;&esp;晶莹的泪珠不断涌落，“啪”地溅在信纸上，几乎将纸打湿透了。

&esp;&esp;她伸手想擦，却落得越来越急，一张小脸皱成一团，下巴挂了好几颗水珠。

&esp;&esp;她伏在案上，双肩颤抖，泣不成声。

&esp;&esp;“爹……”极艰涩的字眼从喉咙眼儿冒出。

&esp;&esp;没有叫父皇，她喊了一声陌生的爹。

&esp;&esp;袖袖在东川的小镇上，枕着娘亲的手臂，星夜入梦时，不知梦到了什么，梦里偶尔会喊爹。

&esp;&esp;她伤心得一抽一抽，手脚几乎痉挛，她仰起头，眼中含着一汪潋滟的泪。

&esp;&esp;全然褪去了平日的冷淡与不近人情。

&esp;&esp;“嘘——”文凤真长睫毛微敛。

&esp;&esp;殿下的目光冷静，仿佛一只手支撑着少女摇摇欲坠的脊梁。

&esp;&esp;他将她的腰身贴紧，伸出一根手指。

&esp;&esp;“嘶——”辽袖凉得吸气，脖颈的淤红被抹上一层膏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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