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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节（第2页）

&esp;&esp;李固却一直不说话。

&esp;&esp;他这样子实在少见，谢玉璋也诧异了。她挥退侍女，放柔声音：“好啦，现在就我们两人，你到底有什么事，与我说便是了。我们两个，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esp;&esp;李固看她许久，觉得她此时神情目光都温柔，或许好说话一些。

&esp;&esp;他终于道：“玉璋，我想许你以妻位。”

&esp;&esp;谢玉璋立刻翻脸：“我不要！”

&esp;&esp;李固早料到会这样，只不甘心才终要试一试。他还想说话，谢玉璋却阻止了他：“陛下别说了。”

&esp;&esp;李固道：“玉璋！”

&esp;&esp;谢玉璋道：“陛下要非要说，我便与陛下说道说道。”

&esp;&esp;“陛下喜欢我，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我自漠北归来，也已经这么久了，何故今日才想以妻位许我？”她道，“咱们两个也不需避讳，直白说吧，是因为逍遥侯府全没了是不是？”

&esp;&esp;李固回避不了这个问题，只得道：“是。”

&esp;&esp;谢玉璋道：“陛下虽仁厚，也管不住逍遥侯府里的人心，他们身份血统摆在那里，高氏这次是没成事，若成事了，不论是谁南逃了，事情都不会如现在这般轻松。因陛下对此种情境也早有过预测，也怕有朝一日与我杀父成仇，灭族成恨。所以陛下后来虽与我渐渐相知，终不敢以妻位许我。只因陛下的妻位不只是一个新妇而已，陛下的妻，还是皇后。”

&esp;&esp;“陛下娶妻，不是家事，是国事。陛下从来也不是一个因私废公的人，在大事上从来心头清明，只做对的事。故陛下先前，都从未想过要立我为后。”

&esp;&esp;“只陛下与我行至今日，也算相知，也真心怜惜，故而不再以势迫我，肯放我在外面，过自己的轻松日子。陛下对我的这份心，为何就不能坚持下去？”

&esp;&esp;谢玉璋道：“逍遥侯府没了，我与陛下之间隔的这座大山没了，陛下的确是轻松了。陛下既开口想许我为妻，立我为后，想来朝堂上的反对和压力，陛下愿意顶住，愿意扛起来？”

&esp;&esp;李固道：“这些都有我，你无需操心。”

&esp;&esp;谢玉璋却道：“可陛下没想过，我若为后，怕是以后要吐血累死了。”

&esp;&esp;“我早与陛下谈过后宫之事。陛下知道自己的妻子也是皇后，是国事。可陛下待后宫，却始终是待家人。”

&esp;&esp;“陛下现在的确无妻，可陛下心中有妻。二妃三嫔虽位份高低有别，但都不是皇后，何故陛下待二妃与三嫔差别如此之大。因陛下的心中，邓氏和崔氏，都曾是妻。”

&esp;&esp;“陛下现在想要的是，让我做皇后，去管你的妻。”

&esp;&esp;“皇后不难做，玉璋自问能胜任。可皇后该管的，是四妃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女，不是皇帝的妻子们。”

&esp;&esp;“你的两妻，哦不，三妻，皆有背景。你的四个儿子，都有外家。你公私分明的原则至今没用在后宫。谁做你的皇后谁倒霉！这等叫人吐血的倒霉事，休要来找我！”

&esp;&esp;【喜欢一个女郎，便该许她以妻位。】

&esp;&esp;只要不是傻子，都明白这个道理。李固当然不会不明白。

&esp;&esp;只有时候很多事不是不知道，只是知道做不到。因世间之事，常不是你想如何便如何的。

&esp;&esp;他今日鼓起勇气尝试了一次，便被谢玉璋啐了一脸。

&esp;&esp;只因谢玉璋所言，道尽了实情。

&esp;&esp;“你这个人啊……”谢玉璋道，“说深情长情也深情长情，说薄情寡情也真薄情寡情。我与三嫔打的交道不多，但只要设身处地站在她们的角度地想一想，我都恨得咬牙。凭什么二妃便能得此厚爱呢？”

&esp;&esp;李固的视线落在案上，许久，缓缓告诉谢玉璋：“人总得过日子，活下去。当初在河西，你叫子鹏给我捎来那句口信，我听了，听进去了，已经下定决心娶妻。大姐到处给我张罗，她相中了河西桓氏的女郎。桓氏不过是个二流世家，如今，连到我的面前都到不了。可当时，我不过西北边陲一将，无有父母身世出身背景，世家的眼睛里根本看不上我。”

&esp;&esp;“那女郎也不过是桓氏一个远房偏支，家境没落，十分清贫。便是这样，大姐为了我跑断了腿，对方都还没松口。谁知道后来突然就天翻地覆，所有发生的事都并非我预期的，只走到那一步了，机会摆在眼前了，我也不可能不去抓住。”

&esp;&esp;“霍、王二姓与李二勾连害死了大人，我深恨之，将其满门尽屠。那时候杀人杀得都麻木了，形势紧张，谈判的时候都是握着刀谈的。天下大乱了，满眼都是机遇，这个关键时候河西不能再乱，我想尽快将河西稳定下来。全杀了也不是做不到，只河西必将元气大伤。天下枭雄争鼎逐鹿的时候，一步落后，便要步步落后。所以世家们提出联姻，我同意了。只他们都被我吓着了，为表诚意，送来的竟是嫡女，我也没想到。”

&esp;&esp;“婉婉和盈娘，都是好女子，各方面皆好，原是我这种武夫根本配不上的。她们因缘际会委屈着嫁给我，就和你被送去和亲完全是一样的，不过‘身不由己’四个字而已。女郎们，从来都没法把握自己的命运。我看着她们，宛如看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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