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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神佑：&ldo;……&rdo;叶琛冷冷地道：&ldo;慈不掌兵，怎可有妇人之仁？我观将军下扬州时，何等的雷厉风行？须知一将无能，累死千军。主将心志不坚，士卒如何能舍命拼杀？&rdo;杜黎心头一惊，暗道，这话说得也是狠了些，原本他想从中缓缓相劝的，没想到叶琛平时不哼不哈的，居然能说出这等话来。再往上看，颜神佑居然一脸沉思。只得暗中佩服一下叶琛了，杜黎原以为，颜神佑以女子掌兵，当忌&ldo;妇人之仁&rdo;之类的句子，先前为了&ldo;妇人&rdo;一词，不知道开过多少嘴仗，虐了多少人。今日看来，她的容人之量，还是不小的。便也附和道：&ldo;小娘子，这般对阵，与剿匪还是不一样的。&rdo;颜神佑缓缓地点了点头，叶琛却不给她缓冲的时间，起身道：&ldo;我观小娘子行军颇有章法，列阵当是弱项了？我倒有些布阵之法，不知小娘子愿学否？&rdo;小娘子：&ldo;……=囗=！&rdo;卧槽！对哦，行军布阵！我光会对砍，根本没学过列阵啊！账内诸人：&ldo;……=囗=！&rdo;卧槽！我们好像也不太懂啊！==！这么样的一群人，是怎么支撑到现在的？这真是未解之谜。叶琛也惊讶了起来，问道：&ldo;诸位不会是……也……&rdo;除了杜黎，余人皆点头。杜黎好歹是人家下属，怎么着也要为上司撑个场面，勉强道：&ldo;布阵之法，也皆由经验中来，小娘子在昂州也创出小阵，作战颇为灵巧，山民赖之于荆州立功。&rdo;就是因为在昂州听说她跟她小姑子搞了这么个玩艺儿，我才以为她懂的啊！谁想到她根本不懂啊！叶琛快要崩溃了，弱弱地吐出一句：&ldo;小娘子实乃天授也……&rdo;捂胸败退，临行还说，&ldo;你们便一起学着些吧！&rdo;颜神佑一面继续派人骚扰常恢，一面命人沿河布下地雷，将带来的地雷用得七七八八，只得重新再设法配来。自己却跟着叶琛学习列阵之法，行军布阵其实不像演义小说里写的那么玄乎，照颜神佑的理解，其实是一种士卒的组合方式。往大了说，她那个&ldo;玄衣弩手在前、步卒在后&rdo;也算是一种简单粗暴的阵法了。而三段射，要是划个大圈儿，也能划到列阵里面去。有了这么个概念，再学阵法就容易得多了。什么一字长蛇阵、二龙出水阵、三才阵……直至七星北斗阵、八门金锁阵、九字连环阵，万变不离其宗。叶琛按照数字排一一道来，颜神佑记起来也方便。她从来记性极佳，不出两日便记得妥妥的了，叶琛有这样的学生，也觉得欢喜。再看阿胡与韩斗，却是记得慢了，阿胡又比韩斗好些，他不但是记，还问了叶琛一些问题，估计是疑惑了很久了的。叶琛也给了他一些回答。叶琛问他：&ldo;原先学过？&rdo;阿胡郑重地道：&ldo;追随使君时，使君教过。只是先生教的，又与使君教的有些不一样。&rdo;叶琛奇怪地看了颜神佑一眼，那意思也很明白了，怎么你不会呢？颜神佑大汗，谁家教闺女这个啊？她是被逼上梁山的好吗？叶琛一看她的表情，就猜到了原因，心道：真是时势造英雄。叹完，也不许他们松懈，一力逼着他们再学些：&ldo;纵自己不用，对阵之时，也好知对手之布置，&rdo;顿一顿，又添上一句，&ldo;凡事不可拘泥，行军亦如此。&rdo;颜神佑道：&ldo;正是正是，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从来是以正合、以奇胜的。&rdo;叶琛深深看了她一眼，赞道：&ldo;果然是家学渊源。&rdo;颜神佑随口说来的话，在她自己看来并不离奇，不说什么兵书了，满天飞的小说里都快烂大街了。然而放到此时，有些人也许打了一辈子仗，还都打赢了，无意中也用了这些原则，却是未必能够领悟得到这么精简的话语了。纵世上兵书不少，也不是人人都读得的。有些将领不识字，给书都不认得‐‐譬如阿胡，他就不识几个字，都是后来参军后学的。有些是即使识字，初发迹时，也没资格能够看到国家密藏的一些书籍‐‐譬如韩斗，他家小富，也读过些兵书，更深奥些的，却无缘得见了。颜神佑有些尴尬，清清嗓子，忙谦虚了两句，又问叶琛：&ldo;此时再在对峙，现在就命士卒习练，是否不妥？&rdo;叶琛奇道：&ldo;怎会不妥？无论玄衣、抑或昂州兵，皆是训练有素，令行禁止，只须稍加操练即可。又不是临阵换将。&rdo;颜神佑听他说得有理，便也试着练上一练。她总觉得己方缺了点什么，尤其是玄衣，也很凶，但是就是少此一味。先时觉得是经验，现在觉得，也有磨合。当下试练数日，又与阿胡等演习。将军士按出身分为三股，两部对抗演习，另一部便去警戒对岸。如此又是数日，正月将过。杜黎来报：&ldo;对岸有异动，似乎……有援军！&rdo;‐‐‐‐‐‐‐‐‐‐‐‐‐‐‐‐‐‐‐‐‐‐‐‐‐‐‐‐‐‐‐‐援军是阮梅派来的，他自去年冬天败绩之后，又下狠心整顿了一回军务，再扩军。手上竟有十余万众，反正倚着京城的粮仓，且还支应得下去。又有陆桥给他管着后勤，也开始准备恢复生产了。老天爷终于在用干旱折磨了这片广大的土地三年之后，给了点雨雪，照没来得及跑掉的朝廷官员的&ldo;招供&rdo;，今天的雨水会比往年丰足。大丰收不能保证，但是蝗灾应该不至于了，混个温饱是不成问题的。陆桥松了一口气，开始安抚士人，鼓励百姓。阮梅手里有兵，心里就不慌，也安定了下来。只有一样可恨，便是他的眼睛。他原本可以左右开弓，这是一项很不错的技能，许多人可能一辈子都练不好，他这似乎是天生的。现在瞎了一只眼，这技能也就废了一半了，除非苦练，否则是没办法拣回来了。恨得他天天大骂颜神佑&ldo;小贱人&rdo;。他这里骂着，颜神佑根本听不到，不但没听到，连个喷嚏都没打。陆桥见他这个样子也不是个事儿，更兼如今已得京城，便请他自立门户，何再提什么&ldo;将军&rdo;，哪怕不登基，也要称个王什么的。也是为了转移阮梅的注意力，让他别钻牛角尖儿，在没弄明白颜神佑的真正实力之前，陆桥也是反对冒然前进的。只是对于颜神佑也不进兵，陆桥又有些疑惑：&ldo;莫不是她也有顾忌？&rdo;以此宽慰阮梅，阮梅深以为然，捶桌道：&ldo;只恨我不知道她的软肋在哪里！&rdo;颜神佑的软肋，现在反而是后勤。新得之地虽大，扬州天灾人祸，也没多少家底了，荆州也是战场。郁陶那里，京城已经被阮梅占了，自然不会再发给他补给了。精简之后，郁陶手里的兵马再增减些，也有五万之数。颜肃之眼巴巴地望着老天爷给点面子，让今年风调雨顺，来个大丰收。不然，这些士卒就得饿着肚子拼命了。是以颜神佑提出的精兵之议，得到了颜肃之的大力支持，几乎是马上就批准了。阮梅却不知道，恨完了，也对自立一事，抱有了极大的兴趣。思忖片刻，对陆桥道：&ldo;我欲称天王，皇帝什么的，等我一统天下再说！&rdo;非得把颜神佑那个小贱人活捉了来当战利品，不然当了皇帝也有遗憾！陆桥也想，也对，与阮梅又敲定了诸般事宜，便去准备。入京时，原本的机构都得到了保留，除了阮梅军祸害的，其他的都是完整的。虽然没了官儿，底下干活的人却还都在。一一拎了来，上手也是极快的。这些工匠又不肯十分下功夫做得过于精细，既然你们要赶时间，那我就做得粗糙一点好了。反正……你们这群村里来的土包子也没见过好货。择吉日时，陆桥以正旦为佳，阮梅偏说十五比较好。陆桥也不想在这样的事情上与他争执，十五再举行大典，还能多半个月的准备时间，就它了！大典之后，各种成例也都翻着典籍做了，什么赐百姓酒食一类，给官员升职一类，不必一一细说。阮梅也没有老婆，什么王后一类也不必有，儿子也没一个，这让他有些失落，决定着手娶妻生子。不过，眼下还是要&ldo;与民同乐&rdo;，往墙头上站一站，然后回宫里看看表演。表演也是精心准备的百戏。这一看，看出了件大事！演百戏，除了下苦劝，也有许多道具。都是吃这口饭的，想要不被淘汰，就得琢磨着创新。比如，这回一个变戏法的，就在大变活人环节里，用到了……烟雾。嗯，用火药制造的烟雾，还带着响儿，满场皆惊，回过神来时，台上的人已经不见了！阮梅浑身都颤抖了！就是这个！当时就下令：&ldo;抓起来！&rdo;大家伙正开开心心吃喝玩乐，却突遭此变，好些个阮梅手下干将都跳了起来，手已按在刀上‐‐此时阮梅的典章还未齐备，并无在殿前解剑的规矩。一时之间兵刃出鞘之声此起彼伏，阮梅两眼放光，他一定要揭穿这个秘密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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