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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说得好像她真的死了一回似的口气……颜神佑一口气险些提不上来，红着脸也举杯。霍亥借此打开了话匣子，十分感兴趣地问：&ldo;小娘子见天上的神仙，都是什么样子的？有羽人乎？有鸾凤乎？有天帝乎？教授小娘子制盐之法的仙子，这回见到了吗？生得什么样子？&rdo;颜神佑愣了一下，这个……楚编剧的剧本儿里可真的没写啊。这个得自己编了。颜神佑默默放下筷子，拼了！若要取信于人，那就得编出一整套的神话体质，包括服饰、建筑、饮食，等等等等。丁号等人是无论如何不会拆台的，比较坑爹的是徐昭，他舅家表妹挂了，他也得过来，忍不住问颜神佑：&ldo;天上是什么样儿的？&rdo;天上神仙府，凡人总是向往的，逮着机会了，那是必要问的。还好，颜神佑是穿来的，中古神话体系那是相当地丰富，什么三十三重天，什么蟠桃园，什么&ldo;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rdo;。又说天上有南斗星君与北斗星君，他俩跟她聊了那么一会儿。南斗星君主寿禄，所以&ldo;预言&rdo;就是这位仁兄跟她说的。众人都听住了。霍亥听得很仔细，还时不时发问，比如问：&ldo;到何处寻这些天兵天将来？&rdo;颜神佑答曰：&ldo;我就去了一会儿，没人告诉我。&rdo;霍亥：&ldo;……&rdo;颜肃之肚里快要笑死了，还要作一本正经状，对颜神佑道：&ldo;你拣知道的都说给老先生听来。&rdo;颜神佑瞪她爹瞪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亲爹哎，有这么坑闺女的么？没办法，她只好开始编。到最后有些不记得了的地方了，就说统共上去那么一会儿，看到的就这么些了。这倒也算合情合理了。霍亥叹道：&ldo;恨不能见神仙面呀。&rdo;颜神佑掩面。酒过三巡，颜肃之便请教霍亥：&ldo;以老先生之见，河间王是否会往京城散布谣言，说在下从逆？我担心昂州与京城消息不通，恐陛下为反王蒙蔽啊。&rdo;霍亥夹了一筷子笋丝，咔吱咔吱慢慢嚼了，等得颜肃之想掐着这老头的脖子把这口笋丝抠出来，好让他快点说话。终于，笋丝咽下肚了，霍亥才道：&ldo;河间那里，不是没有能人。不过‐‐&rdo;颜肃之发誓，一定要把这老头儿跟他侄孙扣下来当牛做马，不然对不起自己被他吊的胃口！心里发着狠，面上还作恭谨状。霍亥道：&ldo;我知晓之时，尚无这等风声传出。等他们想到了，使君这里的首级，也传到京中了。&rdo;颜肃之长长舒了口气，微笑道：&ldo;如此，甚好，甚好。&rdo;一时宾主尽欢。临行前，颜肃之再三叮嘱，让霍亥好好休息，城中驿馆，这一处就暂时划归霍老先生居住了。霍亥也没有老糊涂，反而向颜肃之要几个向导，道是接下来要往城里转上一转。颜肃之满口答应，转脸就让颜神佑安排几个舆部的人跟随。‐‐‐‐‐‐‐‐‐‐‐‐‐‐‐‐‐‐‐‐‐‐‐‐‐‐‐‐‐‐‐‐父女俩回到府中，天色已暗。州府虽有颜神佑&ldo;死而复生&rdo;这样的大喜事，却有颜静姝死了的丧事。不至于大操大办，倒也禁了戏笑。哪怕很多人心内快意，楚氏与姜氏却都是细心的人，各各传令，禁止高谈阔论，更不许到颜静媛姐妹面前说三道四。府内移植了些树木，如今也是郁郁葱葱，间或有几声蝉鸣，听起来越发显得四周清幽宁静了。原本父女俩说好了，是要跟姜氏商议一下，如何处置何二女的。不想到才入府，往后头走了没几步，就看到庭院之中隐隐约约有半截身影，檐下还有几个玄衣往那身影上瞪着。听到脚步声，灯笼也都打起来了，颜神佑才发现，这是跪着一个人。身影颇熟，细一分辨，当是何二女她爹‐‐何大。颜神佑心里就有数了，拉拉颜肃之的衣袖。颜肃之的脸已经不是脸了，颜神佑又拉了他的袖子一下。颜肃之才缓了缓神色。何大的腿已经跪僵了，听到脚步声，又听周围人叫&ldo;使君&rdo;、&ldo;小娘子&rdo;，才迟钝地转过身来，伏拜于地。虽然州府掩住了消息，何大作为颜肃之亲信之仆，还是知道了一些风声‐‐他女儿还涉案，已被关押起来。颜肃之叹道：&ldo;何必，何必。&rdo;何大道：&ldo;是小人的女儿犯了大错，我做她的父亲，理当受罚。&rdo;颜肃之道：&ldo;罢罢，进来再说。&rdo;他的心里必要何二女拿命来抵罪的。否则此例一开，人人将主人当成显摆的工具，那还了得？不过何大一向忠心得用，倒不好对何大横眉竖眼了。颜神佑有些愧疚，她将何二女弄过来，也是好玩，也是看着何大对颜肃之有用。造成今日的局面，她也不是没有责任的。颜肃之父女俩且不往后面寻姜氏，先入了厅事，何大也慢慢起身，拖着发麻的腿进来又跪下了。便在此时，后面姜氏遣阿方过来传话。阿方先对颜肃之与颜神佑施礼，同情地瞥了何大一眼，只管对颜肃之道：&ldo;娘子说，此事何二女不是主谋，只是不够机灵，做事不过脑子。既做下这等事来，也是忠诚之心不纯，家里是再不敢留她了。虽是无心，毕竟犯了过错，打了十板子。何大为人忠诚，着他领回去好生教导。&rdo;颜肃之心里是嫌轻的，但是姜氏已经判了，他便问颜神佑：&ldo;你看呢？&rdo;颜神佑道：&ldo;便依阿娘。阿娘既已罚过了，此事在这里便打住了。毕竟相识一场，与她些尺头带走罢。受了刑，怕不好走动，给她套辆车。&rdo;颜肃之心下叹气，这闺女什么都好，对外人也下得去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总会在一些奇怪的地方心软。还好，何二女这个祸患如今滚蛋了，自己闺女会莫名其妙发善心的机率大大降低了。颜肃之又对何大道：&ldo;你……且降为百户，依旧在我这里侍奉罢。放你出去，你的日子又要难过了。&rdo;何大一直流泪，听到这里，终于哭出声来：&ldo;是我对不起郎君呀！&rdo;颜肃之也有些感慨，对他道：&ldo;回去好生教导儿女吧。&rdo;何大一个劲儿地磕头。室内是铺了席子的，只听得一阵阵的钝响。颜神佑命人将他架起：&ldo;看你这样子，也不要马了，一块儿坐车走罢。阿方去领二女出来吧。&rdo;阿方答应一声，对何大道：&ldo;我领她到西边角门儿上，你去接着罢。&rdo;心道，这个何二女，打小了就不肯用功去学。不过看她爹面子上，对她宽容些，没想到蹬鼻子上脸，自以为特殊，一点做奴婢的自觉都没有，让她滚蛋算是便宜她了！又有点同情何大，有这么个闺女，真是把亲爹都坑了。何大道了一声谢，又给颜肃之父女磕了头，才往角门那里去了。不一时，领了何二女到西边角门，交付给了何大。何二女没经过什么事儿，已经吓坏了，见了何大，张开嘴就想哭。何大待她扑过来，扬手便是一巴掌，将她打翻在地，揪着领子就扔到了车上。对阿方一拱手：&ldo;有劳了。&rdo;阿方使个眼色，命小丫环将两匹布递了过去：&ldo;这是小娘子赏的。&rdo;求情的话一字不提。何大走后，阿方便想，自己的儿子是跟着六郎的，可得好生耳提面命一番，以何二女为戒才好！那一厢，颜氏父女已经到了姜氏那里。姜氏不想再提何二女，只是厉声道：&ldo;以后不中用的奴婢，一个也不许留。&rdo;又说了饮食上的事儿，从此，家里上下吃饭都得用银筷子。吃食也只吃自家厨房拿来的，每餐都要心腹的侍人去领。厨房也要搜检。因为是耗子药出的事儿，家里不再用砒霜药老鼠了，改用捕鼠夹……一条一条，都说了出来。颜肃之父女俩唯唯答应了。一家三口，谁都没有再提何二女。让这一家人意想不到的是，何二女并没有见到第二天的太阳。何大带她回家，让她见过了母亲、兄姐等，她的母亲还要问她：&ldo;脸怎么了？&rdo;何大虎着脸，问何二女：&ldo;府里究竟怎么了？&rdo;何二女被打得惨，声音有些含糊地道：&ldo;三娘好坏，拿毒饼与小娘子吃……&rdo;何大厉声道：&ldo;那又与你何二？为何要打你？&rdo;何二女哭道：&ldo;我不知道饼子有毒……就拿给小娘子……&rdo;咔喇一声，一个炸雷在一家人头上响起。何大原以为女儿只是犯了个大错，撵出来，他揍这丫头一顿，让她长点儿记性，快点发嫁了算完。没想到这不是犯错的问题，这简直是有罪了。一家人都不说话。何大对妻子道：&ldo;她刚回来，给她吃顿饱的吧。&rdo;何大娘子一看丈夫的脸色，就觉得不对，颤抖着答应了。哭着跑去做了一顿饭，夏天的饭食，熟得快，何二女肿着脸，还吃得挺开心。何大娘子见丈夫手里拿着根草绳，再看女儿吃得欢快，硬拉着何大出门儿：&ldo;我跟你说件事儿。&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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