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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吓坏了吧
&esp;&esp;步封黎静静听着,凝眸看着手机里的视频,薄唇越抿越紧。 难怪那些黑衣人原本几乎是一窝蜂地追她跟“钟力”这条路的,后来又全部转去追他跟琳琅了。 “然后呢?你肯定吓坏了吧?”关掉视频,步封黎将手机还给青柠。 青柠将手机拢进袖中,侧首看看“钟力”的尸体,眼睫轻颤,余悸在心。 是啊,她当时完全吓傻了! 无处可逃,又无处可躲,她还不会武功。 好在“钟力”为了做出自己的确是去引开那些黑衣人的假象,没有立即就返回来了,而是在外面站了好久才回到山洞里来。 给了她缓神和思忖应对之策的时间。 “我找了一块尖锐的石头,就是那块,”她指指‘钟力’边上一块被血染红的石头,“藏在袖子里。” “原本我是打算藏在洞口,他一进来,就砸他,但我怕因为砸之前看不到,突然冲出来砸,可能会下手不准,所以就放弃了。我很清楚,这种情况下,必须有十足的把握才能动手,必须一下将他砸倒或者砸晕,不然就不要轻易暴露自己已知他是坏人。” “所以你是?”步封黎看着她,抬手,又拿指腹揩了揩她脸上刚刚哭过的水痕。 也就是这时,他才发现她的额头上有擦伤,因为被刘海遮住,方才没看到。 他眸光微敛,长指想探上去,恐她痛,又放弃。 只轻抚在她的脸上。 略带薄茧的指腹摩挲在她的眼窝下方,青柠长睫一阵颤栗。 “他进来,一副气喘吁吁累得够呛的样子,跟我说,那些人已经被他引到另一条路上去了。然后便朝我走过来。那一刻,是我最害怕、最紧张的时候。” 想到这里,青柠眼底又浮起几分惊恐。 步封黎展臂,将她轻轻拥住。 “然后,我双手环胸站起来,我跟他说,我在跑的时候,衣服被树枝勾破了,让他背过身去,我要拿帕子系一系。他就转过身去了。” “此时,我想砸的,但是,洞里光线很暗,必须近距离才看得清楚,才砸得准,我又担心自己走去他背后,他这种会武功的人肯定能够感知,所以,我又说,帕子不行,太短了,系不住,想借他的衣袍的袍带一用。” “如此,我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往他那走,又可以让他一双手去解自己的腰带,分散他的注意力,然后,我就趁他不备,拿起袖中藏匿好的石头猛地砸向他的头。” “石头是特意挑的,特别尖锐,又加上我几乎把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他的头被砸破,他也被砸得扑踉在地,我又赶紧砸了他疯了疯了
&esp;&esp;青柠摇摇头,她也不知道。 “能做王爷的贴身侍卫,想必王爷对他的家世应该已经了解得透透了的吧?他有双胞胎之类的吗?就是有孪生兄弟吗?” “嗯,随侍之人,自然要对他的身家背景搞得清清楚楚,他是独子,很小就入了宫,一直随侍本王,这些年陪本王出生入死,对本王忠心不二,绝对是信得过之人啊。” 青柠微微凝眉,那她就真的不知道了。 “难道人还是他本人,只是被人控制了,比如用毒,或者用蛊,封了原本的心性?” 她在现代,看很多古装电视剧这样演。 “不是,”步封黎笃定摇头,“钟力右掌虎口处有个疤的,此人没有,所以,人也不是一个人。” 好吧,那就玄幻了。 “艾玛,难道跟步飒尘一样,钟力已死,被人魂穿了过来,”说完,青柠又当即自己否定:“可也不对啊,出征前在四王府的钟力,我很确定是他本人呀,那个憨憨。” “嗯,也不可能一穿过来,就要掳走你,就要置本王于死地,而且,此人显然经过严格的训练。虽然不知道你忌辣的,还攥你手,这些小细节上让你起了疑,但其实他其他方面还是非常稳的,定然是培训过的,声音,还有表情,以及说话时的语气,走路时的姿势,甚至武功套路等等,他几乎跟钟力一般无二的。” 嗯,这倒是。 所以,就真的搞不懂了。 “黑衣人是谁的人,王爷知道吗?” “他们说自己是东蓬太子的人,身上又被发现有二王府的令牌。” 青柠一怔:“步若轩的人?” 这厮人在江南,竟然还心系这些。 “不一定,本王怀疑”步封黎顿了顿,扬目望了一眼洞口,收回视线,低低一叹,垂了眼:“本王怀疑是父皇的人。” 皇帝? 青柠错愕。 “这些人显然是取你性命而来,而皇上是你父亲啊!” 虽然她知道,最是无情帝王家。 虽然她知道,原剧本上,他的这个皇帝父亲甚至对他用了秤钩钩吊极刑。 但看目前剧情,应该还没发展到那个地步呀,何况皇帝不是还指着他打仗吗? 步封黎“嗯”了一声:“所以,本王还不确定。但是,有几个疑点,让本王不得不怀疑是他,恭喜姑娘
&esp;&esp;包扎好步封黎的伤口,军医就行礼出了营帐。 青柠一颗心兵荒马乱的。 犹豫了片刻,跟步封黎道:“刚刚那军医怎么不说你的伤要注意一些什么呀?比如,不能碰什么,不能吃什么,我去问问他。” 步封黎刚准备说,不用,他又不是想个法子
&esp;&esp;走到半路,就遇到出来寻她的步封黎。 “你们不是前脚后脚出营帐的吗?怎么问个话问那么远?”步封黎问她。 什么? 青柠怔怔的。 收回心神,反应了一下他的问题。 他的意思,白军医刚出他的营帐,她就接着出去了,问个话而已,应该就在他的账外。 “哦,他走得快,我先又搞错了方向,所以” 步封黎凝着她。 大概是见她脸色不好,又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以为她在白军医那里听到了什么关于他的伤的不好的话,俊眉微拢。 “他是不是跟你说得很严重?” 问完又没让她答,径直接着道:“大夫都是这样的,都是往重了说,放心好了,本王自己身上的伤,本王有数,真的没事。” 青柠微抿了唇,没做声。 见他也转身跟着自己往营帐的方向走,她疑惑道:“你专门出来寻我的?” “嗯,见你半晌未归,恐你出事。” 青柠心头一暖,笑道:“就在军营里,那么多兵士在呢,能出什么事?” “那可未必,昨夜那枚羽箭不是也射到了本王的营帐里吗?” 也是哦。 总有一些恶人防不胜防。 青柠心里头就更乱了。 她并不是不喜欢孩子,也不是不想要步封黎的孩子,而是现在这般处境 她随时都可能穿回现代去,她也随时有可能再也穿不回来,毕竟这里只是书中的世界,如果她怀着孩子,如果她生下孩子,孩子怎么办? 大概是因为自己就是被生而不养的父母遗弃的,所以,她对这种人深恶痛绝。 她觉得,要不就不生,生,就一定要对这个小生命负责。 明明负不了责,又为何要生? 但是,她又深深地知道,步封黎想要孩子,很想很想,不然,他不会那般反感和反对她食避子药,到了几乎有些偏执的地步。 如果她不要这个孩子,她定然会伤了他。 他定然会非常难过。 所以,她才乱。 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听到说东蓬已退兵,仗不用打了,直接班师回朝,全军将士都欣喜若狂。 因军中无人知道昨夜发生在步封黎和青柠身上的一切,大家见步封黎双臂重伤,都以为跟东蓬退兵有关,以为他以一己之力促成了东蓬停战。 “战神就是战神,从来都是不输只赢。” “讲真,跟着他打仗,信心都不一样。” “嗯,出发的时候,我就觉得必胜了,因为是他带兵。” “你们说,他会不会是去跟东蓬太子单挑了?或者是决斗,以停战做赌注的决斗?然后,他赢了。” “有可能,你看他受那么重的伤。” “嗯,不管怎么说,能在这样的战局下,不损一兵一卒,就扭转乾坤的,咱大燕,就只有他了。” “是啊。” 兵士们一边收拾,一边开心谈论。 听着这些,白军医的心情却是不太美丽。 火头军兵士曹阿宝是白军医的亲侄子,跟他同住一帐。 见他一脸不悦,曹阿宝以为他在忧心步封黎:“是不是四王爷的伤势不太好?” “没有。” “那二叔一脸愁云?” 白军医叹气。 欲言又止:“没事。” 憋了很久,犹豫了很久,心里终是气不过,也担心不过,不吐不快。 反正对方也不是外人,是自己的亲侄子,两人本就无话不谈,也不会拿出去说。 “四王爷身边的那个叫水饺的女人,她方才让我探了脉,是喜脉,却让我不要讲出去,甚至不能让四王爷知道。” “啊?为什么?这是喜事啊!” “是啊,所以我越想越不对,尤其她还问我这个时候滑胎,会不会有危险,对身体有没有伤害,我琢磨着,这件事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还问滑胎?”曹阿宝震惊。 “是啊!” 曹阿宝想了想,想到一种可能。 “二叔莫怪我瞎说,我觉得,会不会不是四王爷的孩子?” “你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换做常人,削尖了脑袋都巴不得能怀上四王爷的种呢,尤其是她这种下人身份,得喜脉那是要烧高香的,对吧?她竟然不想让四王爷知道,还想秘密堕掉,只有这一种可能。” “嗯,肯定是。” 叔侄二人一番讨论下来,得出了相同的结论。 “所以,二叔是在为这件事发愁?” “嗯,你难道不为四王爷不值吗?他这样的男人,我们全大燕只有一个啊!为了大燕,他这些年出生入死,大伤小伤不断,光我随军救治的伤,就不计其数。这次他又是只身入虎穴,才扭转乾坤,你是没见他一双手臂上的伤,都看到骨头了,再深一点,一双手就废了。为了那个女人,他也是豁出了性命,若不是此次东蓬来犯,且大燕无人能敌,他现在还因为那个女人被皇上关在静室里思过呢。那个女人竟然竟然背着他”白军医义愤填膺。 “听二叔这般一说,我也替四王爷气呢。能得四王爷这样的男人宠爱,这世上能有几人,何况她还是一个下人,谁给她的脸?二叔,要不,你就把这事儿告诉四王爷?” “嗯,告诉肯定是要告诉的,且不说刚刚我说的那些,单说此事日后若败露,四王爷知道我早已知情,且瞒了他,你说我有好果子吃吗?” “一定没好果子吃,你没听大家说吗?得罪谁也不要得罪四王爷。” “所以啊,必须告诉他,只是,怎么个告诉法,我得想想。” “不能直接跟他说吗?” “绝对不能!且不说我答应了那个女的,帮她保密,不能出尔反尔。单说,为了男人的自尊,我也不能。你想啊,自己的女人怀了别人的种,对一个男人来说,那是最丢脸的事、最致命的打击吧?尤其像四王爷这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孤傲之人,怎受得了?怎允许外人知道?别我好心告诉他了,结果自己小命不保。” “对哦,那怎么办?” “只能想个法子,让那个女人自己暴露怀孕了。”
&esp;&esp;宁信其有
&esp;&esp;将士们收拾整理完毕。 步封黎做开拔前的最后检查。 趁步封黎没跟青柠在一起的这点间隙,白军医找到青柠。 “有件事想提醒水饺姑娘一下,我听说王爷准备让大军从浏溪镇回朝。浏溪镇有一座长桥,是必经之地。那座长桥叫‘插秧桥’,但其实当地人都唤它‘落儿桥’,因为但凡怀孕的女人步行走过那座桥,月份小的,十有八九滑胎,月份大的,十有八九早产。” 青柠汗:“这么邪乎?” 那桥上是有红花,还是有米非司酮片啊? 她自是不信。 但白军医一脸郑重:“就是这么邪乎,我一个医者都不得不信。我就是浏溪镇的人,我知道这件事,王爷跟水饺姑娘肯定不知,所以,我特来提醒水饺姑娘一下。” “那你们镇上的孕妇都不过那座桥吗?” “几乎不过,宁愿绕个十万八千里,不过,据说,让丈夫背着过也无碍的,这个就不是很清楚了。” 白军医并没有撒谎,他的确是浏溪镇的人。 也没有危言耸听,在当地,的确是这样传言的,虽然只是传言。 他之所以告诉这个女人,是觉得以这个女人想堕掉孩子的心里,应该会在过桥的时候找个什么理由下车来步行。 这样,既可以免去买滑胎药的麻烦,避免被发现的风险,亦可免除食滑胎药的痛苦,最重要的,还能达到滑胎的目的。 然,只要她找借口下桥走,过完桥,必定露馅。 因为在桥的那一头,竖着牌子呢。 牌子上写得清清楚楚。 四王爷何其睿智和心细之人,又岂会不明白? 反正他也没有撒谎,反正他事先也提醒这个女人了,反正他说的,就是牌子上写的。 大军正式行起来。 马车里,步封黎让青柠将刘海撩起来。 “干嘛?” “你额头擦伤了你不知道吗?” 青柠鼓鼓嘴。 她当然知道,就是昨夜跟琳琅被马甩出去的时候在地上擦的。 “所以王爷是要给我涂药?” “不然呢?难道是欣赏你的伤?” 青柠:“” 男人将小瓷瓶里的金疮药先倒在自己掌心里,然后拿两个指腹点点蘸取,再轻轻涂在她的额头上。 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俊颜,特别是那一双黑眸里从未给过别人,只有面对她时才有的温柔,青柠心绪大动,想起白军医跟她说的那些话。 虽然她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现代人,是相信唯物辩证主义的新时代女性,但是,多多少少心里还是有些瘆。 毕竟,穿越,还是穿进剧本这件事,也很邪乎,很玄幻,但是,就是真真实实地发生在她身上了。 所以,有些传闻,尤其是关乎切身的传闻,宁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无。 “听他们说,王爷让大军走什么浏溪镇。” “嗯,从浏溪镇走,要少走将近百里路。” “还有没有别的路线?” “别的路线就只有来时的那一条,山高路远,不安全,本王研究了很久,现在走的这条不仅近,也最安全。”
&esp;&esp;他最怕的
&esp;&esp;见他这样说,青柠也只得作罢。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五万大军呢,总不能因为她一人去改道,她也想不到特别好的理由,说服步封黎改道。 橙花帮 曲焕躺在摇椅上,翘着二郎腿,一摇一晃,手里拿着青柠先前的那部没电的手机在把玩。 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地端详,也没端详出个名堂来。 一人走进门来,朝他施了个礼:“帮主。” 曲焕挑起眼皮看了来人一眼,坐起身:“事情办妥了?” “回帮主,妥了,玖玖姑娘已交给东蓬太子,东蓬也已退兵,如今,四王爷带领大燕兵士正在回朝。” 曲焕满意地挑了一眼眉尖:“嗯,知道了。” 复又躺了回去,继续研究手里的玩意儿。 “帮主,上次你让密查的那个” “秤吗?”曲焕再度坐了起来。 “不是,秤暂时还没有消息,是那个,皇帝让太医院每年采血验血的真正原因。” 曲焕一愣。 他让查了这个吗?他怎么不记得? 当即反应过来,定是那个女人让查的。 便不动声色“嗯”了一声,“查出了吗?” “查出来了,不过,不敢十足十保证一定是真的,因为实在太骇人听闻了,而且皇帝做得太隐蔽,我们的人也并非亲眼所见,是根据查到的所有信息联系在一起分析出来的。但,十有八九吧。” 骇人听闻? 曲焕微微敛了眸光,将手里的玩意扔在一旁的矮几上:“说说看。” 马车里,青柠垂目看着头枕在自己腿上阖着双目睡得安稳的男人,心里说不出来的感觉。 这是她。 大军的确全停着,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没有军令和指示,大家也都不妄动,就都安静地原地待命。 人群中,白神医跟曹阿宝叔侄二人远远地对视了一眼,唇角轻勾。 虽然军医和火头军都行在队伍的最后,视线尽数被前方乌泱乌泱的兵士所挡,看不到前面的情况,但这个位置他们熟悉。 到了插秧桥呢。 想必,是那个女人下车了,准备步行了! “哎呀,算了,故事来不及讲了,反正就是我们那里有个说法,恋爱中的男女在婚前,男的一定要背着女的走过一座长桥,如此,日后就不会像牛郎织女那样天各一方。”青柠道。 步封黎依旧没太懂。 但他何其聪明一人,抬手撩起窗幔望了望外面,见马车正临一座桥边,当即明白了过来。 黑眸里瞬间就像是坠入了星辰大海,他弯唇笑道:“你想本王背你过这座桥?” 青柠撇撇嘴,傲娇道:“那要看你怕不怕跟我天各一方了。” 步封黎起身,作势就准备下车。 怕,他当然怕。 这是他最怕的。 青柠却是拉了他的袍角:“还是算了,你手臂伤得那么重,不好背,下次吧。” 她突然想起背人主要靠双臂用力,他两只手臂都伤成那样怎么行? “没事,本王有办法。” 男人将她落在袍角上的手握住,顺势拉着她一起下车。 车夫以及前后的兵士以为两人中的谁要去方便,毕竟人有三急嘛。 然,两人下来后却并未离开,而是男的解了腰间袍带,半蹲下去,女的爬到男的背上,箍住男的颈脖,男的起身的同时,用腰带将女的膝盖弯那里缠系在自己身上。 然后,众目睽睽之下,男的背着女的沿着长桥往前走,并示意车夫赶着空马车也走起来。 众人目瞪口呆! 这 男的可是他们的战神王爷啊,也是那个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冷情薄性的高岭之花啊,是谁说的不解风情,那此时风花雪月的人是谁? 其实青柠自己也甚是难为情,这种背法让她想起了现代的母婴背带,而她那么大一个死肉巴子,竟然也享受了一回,甚至还当着五万将士的面。 青柠也不敢乱动,生怕给他的手臂造成困扰。 好在男人背着她轻轻松松、脚步轻盈,丝毫压力都没,就跟平时一样。 “王爷,王府府规要当爹了
&esp;&esp;步封黎怔了怔,府规?心虚得很
&esp;&esp;此次五万大军除了步封黎这个统领以外,还有一位张将军,一位李副将。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跟两人交代完扎营之事,步封黎问两人:“张将军、李副将,你们觉得这木匾上的字如何?” 两人不意他突然问这个。 他们压根就没注意到桥边上的这块牌匾。 既然这个男人问了,两人只得细看。 当看清楚木匾上写的内容时,两人一人浑身一震,一人眸光一敛,同时明白过来一件事。 若必须要过,可让丈夫背行,方可免灾。 方才这个男人专门下车,背着那个女人步行过桥 所以,那个女人有孕在身? 是了,肯定是这样,而且肯定是也才刚刚得知的,不然这个男人不会这般突然兴奋、突然决定、突然犒劳。 张将军和李副将对视了一眼。 本想说恭喜,可这种事对方没明确说,也不好贸贸然提。 只得按照他的题面,回答他的问题。 “回王爷,字属一般,不过,在如此穷乡僻壤之地,能写出这样的,已算可以。” 张将军回完,李副将接着。 “嗯,末将也觉得字不怎么样,但还算工整。” “为何本王觉得写得挺好呢?”步封黎负手倾身,凑近细看。 张李二人互相看了眼,连忙随声附和。 “其实是也不错的,比末将写得好多了。” “也比末将强,让末将拿刀拿枪可以,拿笔写字,那还不如让末将去打几套拳呢。” 步封黎没理两人,负在背后的手朝两人招了招,示意两人去忙。 两人行礼告退。 待走开有些距离,李副将问张将军:“将军,王爷为何突然问我们字啊?” 张将军回头望了一眼:“大抵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重点是让我们看字所表达的内容吧。” “啊?将军的意思是,王爷想借此告诉我们,那个叫水饺的女人怀孕了?” 张将军摇摇头:“不是,他是借此告诉我们,自己要当爹了。” “”李副将不明:“这不是一个意思吗?” “好像是一个意思,但好像又有些些区别的。” 李副将挠挠头,没懂。 “那他为何要告诉我们,告诉又不直说?” “这个,”张将军笑笑,停下来,侧首看向他,“等你以后要当爹了,你就会明白的。” 人总会有一些无处安放的喜悦,恨不得天下知,可又明白这不过是自己的喜悦,与他人无关,于是就会做出一些看似捂着掩着,实则恨不得写在脑门上的傻事。 所谓的喜不自禁,大抵就是如此吧。 这厢,步封黎又唤了一个兵士前来,指着木匾吩咐人家:“这木匾风吹日晒,快要腐烂了,上面的字迹也不清楚,你去镇上重新买一块来,买耐腐的黄梨木,本王重新写一块,将此块换掉。” 步封黎带着白军医进来营帐的时候,青柠刚准备躺下睡会儿。 “来,仔细探一下脉,再仔细说与本王听。”步封黎过来扶起青柠,又吩咐白军医。 一宿没睡,又熬到现在,青柠好困,眼睛都睁不开:“出发前,已经让白军医探过了。” 见她这般说,白军医连忙接着:“对对,早上在下已给姑娘探过脉,确定是喜脉。只不过,姑娘让在下暂时先不要告诉王爷,大抵是想在合适的机会给王爷一个惊喜。” 步封黎挑挑眉。 嗯,这惊喜,他很受用。 “再探探,看需要补些什么,注意些什么。” 步封黎将半睡不睡、慵懒睁不开眼的女人扶靠在自己怀里,执起她的一只手臂,示意白军医。 “是!”白军医只得领命上前。 自药箱里拿出探脉的腕枕和薄巾。 一番凝神细探。 “王爷放心,喜脉很稳,无需刻意去补些什么,只需注意不要吃太寒性的、或者太热性的东西,注意休息即可。” 步封黎这才放下心。 白军医告辞的时候,青柠突然出了声:“王爷就不赏赐白军医点什么吗?是他告诉我落儿桥的这些讲究的。” 白军医一怔,见青柠话音落下,同时也睁开了眼睛,并朝他看过来,目光沉沉,他心头一惊。 莫不是他的用心被她发现了? “是吗?竟然是你说的!那你功劳不小,既探脉有功,又护胎有功!赏,当然要赏,必须赏!”步封黎笑道。 末了,问白军医:“想要什么?” 白军医又瞥了青柠一眼。 见她靠在男人怀里,依旧在凝着他,一瞬不瞬,眼神 他手心背心的冷汗都出来了。 哪里还敢要什么赏赐? “多谢王爷,这些都是在下职责所在,哪敢居功,更不敢要赏赐。” “本王说要赏就必须赏!” 见推脱不掉,又不知要什么好,目光所及之处,看到一旁的简易桌上有步封黎的一根腰带。 “那就恳求王爷将此腰带赏赐给在下吧,犬子婚后已三月有余,儿媳肚子还未见动静,在下想让犬子系王爷的腰带于身,沾沾王爷的喜气,早日得子。” 步封黎很意外他要根腰带:“就这么简单?” “王爷或许觉得简单,在下并不觉得,王爷的贴身之物,一般人岂能得到?对在下来说,这是莫大的荣耀。” 别的赏赐他也不敢要啊! 那女的一直盯着他呢。 他心虚得很。 “拿去吧。”步封黎指指腰带,示意。 “谢王爷。”拿了腰带,白军医行礼告退。 一直看着他的背影出了营帐,青柠才又阖上眼睛。 她方才回想了一下,白军医告诉她“落儿桥”一事时的情景。 他明显着重强调了一处,模糊带过了一处,还刻意隐瞒了一处。 强调孕妇自己步行过桥,会致使落胎。 带过的是,丈夫背着过,可免灾避祸。 说这句时,他用了“据说”,还说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而刻意隐瞒的是,桥头竖着牌匾,牌匾上清楚地写着他着重强调的,和模糊带过的这两条。 所以,她合理怀疑,他想告诉她的就是他强调的那个,因为她先前问过她滑胎的事。 试想,如果执意不要这个孩子,听了他所言,一般都会徒步过桥,结果桥头牌匾又写着原因,就跟现在一样,会在步封黎面前暴露无遗。 想到这里,青柠倒抽了一口凉气。 幸亏啊幸亏。
&esp;&esp;我爱你呀
&esp;&esp;“你想吃什么,本王让他们去做。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步封黎问她。 “什么都不想吃,就想睡觉。” “睡,你快睡,吃的,本王去看着办。”步封黎将她小心翼翼地扶着躺下去,动作生怕大了。 见他这般,青柠忍不住:“步封黎,只是怀孕而已,不要搞得像是我半身不遂一样,而且,你也不要太紧张,方才军医不是说了吗?胎脉稳得很呢。” 男人不悦了,板了脸:“谨慎终是没错的,你也必须给本王谨慎起来!” 见他一副这事儿根本没得商量的霸道语气,青柠心知再多言也无用。 想着他也是太在乎,便也不没跟他计较。 翻了个身:“别吵我,我睡了。” “快睡。”他又扯了毯子给她盖上,掖好。 青柠一觉睡到了半下午,惺惺松松睁开眼,发现步封黎就坐在她边上,定定的,一动不动,也不知在想什么。 她起身,他感知到动静才回头,连忙扶她:“醒了?饿了吧?本王让他们把吃的端过来。” “什么时辰了?”青柠昏昏沉沉的。 “申时。” 青柠在心里默默对应了一番,一个激灵:“啊?这么晚了!” 申时是下午三点到五点。 “不晚啊,天还没黑呢。”男人回道。 青柠:“” 天黑才叫晚是吗? 嗔了他一眼:“你也不知道叫醒我?现在好了,岂不是五万大军等我一人?” “没事,反正是回朝,又不是赶着上沙场,不急。”步封黎抬手,将她额前的一缕碎发帮她顺到耳后,顺势捏捏她的脸。 “那今天还走吗?” “不走了,走也走不了多少路,再过一两个时辰,天就要黑了,免得频繁扎营,甚是麻烦。这个地方不错,僻静安全,就在此地休息一晚,明日一早赶路。” 青柠点点头,也好。 “本王去让人把吃食端过来。” 步封黎起身出了营帐。 看着一兵士专门站在帐门口打着帘,一众兵士端着托盘鱼贯而入,青柠抬手扶额,无语到了极点。 她没数,十几人是有的。 “你”她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 步封黎却毫不以为然。 也是,他可是每日下朝,都要府中几百人到府门口跪地相迎的人。 “这些都是军医说的,孕妇宜食的吃食,看看你想吃什么。”步封黎示意她选。 接着又吩咐排排站的众人:“你们各自报一下自己端的吃食的名字。” 青柠双手扶额,觉得这个男人简直了。 这是要全军上下都知道他怀孕的节奏啊。 而且,军医说宜食的,他就让全做了,一样一样来不行吗? 她只有一个肚子呀。 “草鸡炖蘑菇。” “大虾烧笋。” “杂骨菌菇汤。” “排骨冬瓜。” “碧瓜牛肉。” “红枣燕窝。” 手端托盘的兵士一个一个依次报起来。 那么多人在,青柠也不好拂了步封黎的心意,就随便挑了“大虾烧笋”“杂骨菌菇汤”两样。 待大家退出去之后,她才语重心长跟步封黎讲道理。 “以后别这样了,肚子在那里,只能装得下那么多,弄再多也吃不下呀,都是浪费,对吧?” “谁让你不告诉本王想吃什么,本王就只能弄多一些让你挑。”男人甚是委屈道。 青柠被他的样子给逗乐了。 她发现这个男人真的在崩人设的路上撒丫子狂奔,一去不返了。 “原来你是这样的步封黎。” “什么?”男人不懂。 “没什么。” 知道他也是想把最好的给她,青柠心中低叹。 “知道了,以后想吃什么就跟你讲,其实我不挑的,做什么吃什么,每次做一两样就行了。还有,军医有没有告诉王爷,孕期也不能吃得过于补,营养过剩也会出问题,胎儿过大还会难产?” “是吗?” “是啊,王爷若是不信,可以去问问军医,王爷信任童大夫,回去之后问童大夫也行。” 男人便没再做声。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去咨询过军医,反正是信了她的话,晚膳的餐食就没再那么夸张了。 用过晚膳,青柠提出去走走散散步,几乎睡了一天,浑身无力,整个人都没有精神。 步封黎自然是陪她一起。 牵着她的手,两人沿着河边往前走。 “步封黎,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自从决定留下这个孩子,青柠发现自己期待的也很多。 “只要是你生的,都喜欢。” 艾玛,这猝不及防的情话。 “最呢?最喜欢什么?” 连她都在想是女孩还是男孩,会长得像谁,她不信他心里没有一个预想。 “那就先生个女孩吧,接着再生男孩。” 青柠汗。 这一胎还没生呢,就想着二胎了。 “为何是女孩?” 古人不是最是重男轻女,喜欢男孩吗? “可以长得像你呀。反正后面还要生男孩的,也不指着这一个来延续香火,另外,本王也希望后面的弟弟妹妹们有个长姐疼爱。” 青柠:“” 弟弟妹妹们? 所以,这是不止想着二胎,连三胎四胎都想好了? 许多年后,两人谈起今夜此幕,青柠才知道,这个男人远比她想得多得多。 想了最好的方面,也想了最坏的方面。 比如,她若回到了自己的世界,再也回不来了,他希望他们的孩子不要再像他小时候那样孤苦无依,长姐如母,至少可以弥补一些爱。 当然,这是后话。 夜里的风很凉,又加上在河边,步封黎将随手带的一件披风披到青柠身上。 面对着她,替她系上领口的带子,他双手扶住她的肩,黑眸映着天上朦胧月色以及河水粼粼波光,晶莹一片。 “谢谢你愿意生下这个孩子。”他说。 也就是那一刻,青柠发现,这个男人其实什么都知道。 她的犹豫,她的担心,她的挣扎,以及她的隐瞒,甚至,她想堕掉的打算。 心念一动,鬼使神差的,她就听到了自己的告白。 “不用谢啊,因为我爱你呀,步封黎。” 然后,她就看到他一点一点弯起的眉眼和唇角。 低低一声喟叹,他展臂将她揽进怀。
&esp;&esp;本王来了
&esp;&esp;找人的隐卫回来了。 带回了海流和谢白的尸体,没有找到钟力。 青柠很难过。 她虽然跟海流从未打过照面,但是,她在现代看月下影发给她的剧本时知道,步封黎曾派这个人秘密监视过她。 虽然,在他的监视下,她还是神不知鬼不觉地进了沐尘殿,拿到了步封黎身上的琴谱。 而谢白,她不仅在剧本里看到过他,人她也见过一面的。 剧本里看到的是,他也奉命跟踪过她,就那次她在灶房里找秤,甩出去的秤砣阴差阳错砸死了一只蟑螂,他跟步封黎说,她是顶级高手。 而见面,是步封黎说要跟她圆房那次,他过来找步封黎,因为认定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是顶级高手,他反而被步封黎怀疑了,他发现步封黎在派人对他进行甄别,他觉得委屈,过来问步封黎。 当时,谢白就站在她房门口,月光和走廊的风灯下,她依稀能看到他的容颜,虽也仅此一面。 两人都死得极其惨烈,虽然步封黎水饺胆小
&esp;&esp;因为先已送消息回朝,朝中知大军几时入京,所以,待步封黎带着五万兵士浩浩荡荡回到京师的时候,皇帝已率文武百官候在了宫门口亲迎。 迎毕,皇帝让张将军和李副将先带领大军回营,步封黎和青柠二人则是直接入宫参加庆功宴,连四王府都没回。 因为是三喜临门,所以此次宫宴办得非常隆重,参加之人也是众多,不仅皇子公主、文武百官,还有世家公子、名门千金,各府还可带家眷两名。 三喜是:一喜,东蓬之困胜利解除,四王爷凯旋;二喜,江南河堤顺利竣工,二王爷回朝;三喜,恰逢立冬。 秋收冬藏,万物在冬季闭藏,自立冬这日起,便是享受丰收、休养生息的日子。 大燕自立国以来,上至天子,下至平民,都将此日当成隆重节日来过,或举行祭祀、或饮宴、或放天灯,以庆祝一年的丰收,祈福来年更上一层楼。 因为人多,平时用来大宴宾客的的宫宴厅都坐不下,宫宴便摆在宫宴厅外面的广场上。 乌泱乌泱都是人。 步封黎攥着青柠的腕,边走边交代:“时刻跟着本王,不许乱跑,不许离开本王的视线,不许乱吃、不许乱喝,任何人叫你做什么,或者去哪里,直接拒绝,推给本王,本王说的任何人,包括皇上。” 青柠睨着他一本正经、霸道专横、不容拒绝的模样,明明被限制得丝毫自由都没有,心里头却是比吃了蜜还甜,乖乖地“哦。” “父皇放本王出静室,让本王带兵出征那日,曾答应,御敌胜利,本王便可娶你,一会儿正好趁人多,本王会提出来,这么多人当面,他不好食言。” 青柠笑嘻嘻,娇俏道:“好滴呀。” 步封黎闻言睨了睨她,眸色微深:“不许跟别人这样说话!” 青柠:?? 刚准备问他为什么,又听得他道:“跟本王可以,只许跟本王如此。” 青柠:“” 她好像大概似乎明白为什么了。 小气的男人。 心里头甜滋滋的。 “宫将军和宫夫人也来了,还有宫千暮的弟弟,在右前方,我们过去打声招呼。” 青柠循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果然便看到宫千暮的爹娘和弟弟,正在与谁说着话,背对着他们这边。 青柠点点头:“嗯呢。” 两人一起过去。 “岳父,岳母。”步封黎先出的声,然后朝宫千暮的弟弟略略点了点头。 宫将军眸光微敛,警惕地扫了一眼左右,朝步封黎颔了颔首之后,便带着几分探究看向青柠。 宫夫人则是两眼发亮,明显有些激动,却又强自抑制住的那种,只简单地回应了声:“四王爷。” 宫千暮的弟弟才十几岁,少年藏不住事,见到两人,最没资格
&esp;&esp;“真话就是跟二哥有任何关系吗?生前没有好好珍惜,死后跑来惺惺作态又何必!”步封黎一字一句。 步若轩一张脸瞬时就失了血色:“你” 末了,怒极反笑:“没有珍惜的人是你吧?她才去了多久,你就跟她的丫头搞上了,你将她置于何地?两个人苟且就苟且吧,还搞得世人皆知,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皇室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 相较于他的激动,步封黎很平静,甚至还弯了弯唇:“是吗?” 话落,唇角笑意一敛,声音自喉咙深处出来:“步若轩你知道吗?这世上,任何人都可以说我,唯独你不行,因为,你最没资格!” 弑弟夺爱,又不真心相待,这样的人,还有什么资格去找指责别人? 步若轩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 “罢了,我也不想在这里跟你逞口舌之争了,你若非要知道她是如何去的,我给你荐一个人,太医院胡院正,你可以去问问他,当时他在场,也是经历者。” 说完,也未等步若轩反应,步封黎拉着青柠的手就走了,留下步若轩一人站在那里气得不轻。 这厢,七王爷步飒尘正在跟十二王爷步扇白,以及一个世家子弟在说笑,眼角余光一直往步封黎三人这边瞟。 见三人散了,拿胳膊肘碰碰步扇白:“四哥在那儿。” 步扇白立马就笑迎了上去,步飒尘也紧随一起。 “四哥。” “四哥,水饺姑娘。” 步飒尘尽量让自己表现如常,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有多么不是滋味。 步封黎也似没事人一样,看了两人一眼:“座位安排了吗?” “还没,听说放完天灯才用膳的。”步飒尘回道。 青柠没做声。 步封黎出发前去七王府套路步飒尘录音的事,她自然是知道的,步封黎跟她讲了,录音她也听了。 若非知道,看现在两人这样,还真会以为他们之间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听说四哥受伤了,严重吗?”步扇白问。 “没事。” 这时,太监尖细的唱喏声响起:“皇上驾到——” 原本喧嚣的环境瞬时寂下,所有人都循声望去。 只见一袭明黄龙袍的皇帝在宫人们的簇拥下阔步走入场地,一起的还有太后,以及皇后。 全场跪下,山呼万岁和千岁。 让大家平身后,皇帝如常先做开场白。 说了好多场面上的话,将步封黎、步若轩都表扬了一番,对自己统治下的大燕自吹自擂了一番,又描述了一番未来前景,对现场众人激励了一番,宫宴才开始。 不对,应该说庆祝活动开始。 首先是放天灯。 皇帝一声令下,无数宫人一手拿笔砚,一手提天灯,走入场地。 内务府总管朗声交代:“大家不要急,天灯是按照参加人数做的,每人都有。” “另外,今年的天灯,不是纸糊的,是一种轻薄质地的布帛做的,不容易破,不容易坏,也不容易燃,大家可以直接将心愿愿望写在灯上,不用另外写在纸上了。” 宫人给步封黎几人也送来了天灯,和笔砚。 天灯跟笔是人手一个,砚和墨是几人共一个。 大家都开始在天灯上写愿望。 见步封黎、步飒尘和步扇白已开始动笔,青柠也手提天灯,执笔蘸墨。 “七哥,你写的是什么?” 步扇白最先写完,然后凑到步飒尘跟前看,被步飒尘推开:“去去去,愿望不能看不知道吗?若是实现不了,你负责啊?” 步扇白笑嘻嘻,一副‘不看我也知道’的样子。 “七哥的愿望是找个七嫂吧?” 步飒尘嗔了他一眼:“一个怎么够?既然是七嫂,自是要找七个。” 步扇白笑:“父皇知道了,会送七哥三个字。” “什么三个字?”步飒尘邪气一笑,压低了声音道:“‘朕同意’吗?” “不是,是‘想得美’。” 末了,步扇白又想凑到步封黎这边来看,刚动了一步,人还未近前,就已被头也未抬、垂目写字的步封黎不徐不疾、不咸不淡出声制止:“若不想成为瞎子,就别过来。” 步扇白只得停了脚。 虽然知道他这话就说说,不可能真的废了他的眼睛,但从小到大,他就是有些怕他。 青柠咬着笔头思忖了片刻,准备落笔,见大家都写在灯面上,她将手伸到了天灯里面,将愿望写在了灯帛的里侧。 见她这般甚是吃力,步封黎笑:“没事,你就写在外面,本王不看你的。” “你不看,别人也能看到啊,一会儿一点火,升起来的时候很容易就能看到吧?我写在反面,最起码不好辨认。” “就你机灵。”步封黎笑,任由了她去。 陆陆续续已经有人点火放灯了。 步扇白、步飒尘也依次放了。 因为是写在里面的,比较麻烦,所以,等青柠写完,步封黎也已点火放灯了。 将笔还给一旁的宫人,又接过步封黎递过来的火折子,吹了吹,也将天灯的火点着。 然后将火折子递给宫人,自己双手托着天灯,平衡举起,再轻轻松手,看着其缓缓升起、慢慢飞高。 她双手交握,就像许生日愿望一样,在心中祈祷,祈祷灯上所写之愿能够实现。 就在她仰脸望着天灯飞过头顶,越飞越高之际,忽然“嗖”的一声,不知从何处射出一枚羽箭,直直射向她的那盏天灯,“砰”一下将天灯射落。 青柠和步封黎皆是一惊。 不仅两人,在场的看到的人,也全都一脸惊愕。 纷纷循着羽箭射出的方向望去,便看到了那个站在不远处手拿弯弓的侍卫。 不少人认出此人是龙吟宫的侍卫之一。 什么情况? 大家懵得很,都不知发生了何事。 青柠和步封黎最先反应过来,不约而同迈步,准备去拾掉落在地的那盏天灯,不料已有人先他们一步。 是一个宫人,也是龙吟宫的。 此人飞快上前拾起了天灯,又以极快的速度,提着那枚插着羽箭的风灯朝皇帝所在的方向跑去。
&esp;&esp;因爱生恨
&esp;&esp;大家虽莫名,但见他是龙吟宫的人,不难想到定是皇帝授意所为,又加上小太监跑得急,连着撞倒了两人,恐自己被撞,众人纷纷退至两旁,给他认出一条道儿来。 青柠大概猜到皇帝的意图,脸色发白,看向步封黎。 步封黎亦面色冷峻,薄唇紧抿。 那厢宫人已将手里天灯呈于帝王。 这厢步封黎攥了青柠的腕,将其拉至自己跟前。 青柠心里真想骂人了。 这狗皇帝,真是防不胜防啊! 什么立冬放灯,这是早挖好坑等着呢。 “怎么办?步封黎。” 骂归骂,心里更多的是急,慌急。 “别怕,有本王。” 可青柠还是急死。 “你怎么就不问问我写的什么?” 什么都不知道,就让她别怕? 这个时候,可不是有颗强大不惧的心就没事的。 “天灯已然到了父皇的手上,就算你写的心愿是‘希望他此时此刻此地当场驾崩’,也拿不回来了不是,横竖如此,不如静心观变,见机行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青柠竟被说得无言以对。 那厢太后跟皇后也甚是莫名,不知发生了何事。 太后忍不住开了口:“皇上,怎么了?” 皇帝连转身都没转,只垂眸看着手中天灯,回道:“母后看下去便知。” 太后跟皇后两人对视了一眼,便坐在那里未再做声。 皇帝将手里的天灯转了一圈,见字是写在里面的,便将其递于边上的大太监季喜:“拆了!” 季喜颔首领命。 接过天灯,取出里面早已灭掉的油灯,交于边上的小太监,又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扯开天灯的灯帛。 白帛黑字入眼,季喜转眸问皇帝。 “请问皇上,要念吗?” “念。” 【愿国泰民安,愿水逆退散,愿两情长久,愿永世厮守。】 季喜尖锐着嗓子念完,场下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虽她是人证
&esp;&esp;虽然只有两句话,可意思却非常全面。 刚刚糊弄过去,检查胸膛怎么办。 已安排妥当,一会儿他们就会查出此人。 这是不仅说明了擅入者是谁,还说明了擅入者如何让自己脱身的。 青柠脑子一嗡。 完了。 果然脱粉回踩最致命。 皇帝随后出声,遥问步封黎:“老四,是你跟四王妃写的吧?” 问完又不等步封黎回答,兀自接着道:“你的字迹朕还是认识的。” 场上众人纷纷看向步封黎。 包括步若轩和步飒尘,也包括宫将军、宫夫人。 所不同的是,前两人几乎都抑制不住自己想上扬的眼角和嘴角,而后两人眼角眉梢都是担心,虽然他们担心的是他们的女儿,虽然在外人眼里,他们的女儿已死。 在场的其他人亦是如此,各人眉眼,各怀心思。 毕竟众人皆知:擅闯禁地者,死! 这是明文规定的。 此案一直悬而未破,任凭皇帝派了多人在查,还成立了专查队,甚至自己微服亲查,都没有一个结果。 原来竟是四王爷! 当日负责此案的刑部尚书孙犁孙尚书,站在人群中,抬袖抹了一把脑门上的冷汗,凌乱到怀疑人生。 不能吧? 当日他可是最先就排除了这个凡事都写在脸上、丝毫城府都没、嚣张跋扈、任何事都要搞个赢的男人。 竟藏得这么深的吗? 不不不,后来,不是每个人都检查胸膛了吗? 这个男人也没有伤啊! 这也是在场其他人疑惑的地方。 步封黎也适时出了声:“父皇,字迹是可以模仿的。” 并未多言,就说了这么短短一句。 然,在众人听来,这一句话的信息量可不少。 言下之意,此事他不认,他是被栽赃陷害,那上面看似是他的字迹,实际不是,是被人刻意模仿。 不少人原本就疑惑当日检查胸膛无伤的问题,此刻听闻步封黎这样讲,纷纷觉得不无道理。 的确不排除这种可能啊。 毕竟众所周知,这个叫青柠的婢子对步封黎,那可是一片痴心、死心塌地、生死不渝的,突然做出这种背叛伤害之事,难免不让人怀疑。 想必是多年的付出没有回报,爱而不得,因爱生恨,才会有此举措出来。 而因爱生恨,就有可能故意陷害。 皇帝也不急,弯弯唇角:“老四的意思,此物证你不认?” “不认。”步封黎面色如常。 青柠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她甚是后悔当初没有随手毁掉。 主要是那时她跟步封黎还处在各种相杀阶段,恐他对自己不利,就想着留着此物可以威胁到他,所以才锁于指纹工具箱里,心想反正只有她的指纹才能开箱,也足够安全。 放着放着,后面就把这茬儿给忘了。 皇帝“嗯”了声。 “只有物证你不认是吧?行,那就上人证吧。” 人证? 众人一震。 青柠更是心口大撞,惊骇不已。 竟然还有人证? 步封黎没做声,薄唇越抿越紧。 青柠慌乱四顾,谁? 谁是人证? 只见一抹瘦削羸弱的身影自人群中走出,走到皇帝的前方,拂裙跪下,赫然是疾婉晴。 她? 青柠呼吸窒紧。 也就是这个时候,她才发现疾婉晴也来了。 所以,今日是什么日子?是所有对步封黎爱而不得的女人联合起来置步封黎于死地的日子吗? 前方皇帝扬袖,示意疾婉晴平身:“把事情细细说明白。” 疾婉晴起身,颔首。 “秋狩那日,婉晴跟四王爷一组,四王妃跟七王爷一组,夜里我们两组在一山洞里休息过夜。七王爷提出去狩黄鼠狼,四王爷因为没有羽箭了没去,七王爷一人去了,洞里便只剩下了我们三人。” “婉晴睡的时候,四王妃也已经睡了,四王爷在看书。婉晴很快就睡着了,并不知道四王爷什么时候出去的。是他回来,婉晴听到动静才醒的,只不过婉晴还未来得及回来去看,就被点了睡穴。” “不知是睡穴的时间到了,还是四王爷点的时候出了差池,又或者是婉晴体质的原因,婉晴的睡穴自己解了。婉晴醒来就听到了四王爷跟四王妃两人的对话。这时婉晴才知道四王爷去了禁地。” “偷听到了如此惊天大密,婉晴吓得不轻,怎敢让他们知道自己醒了,就怕被他们灭了口。为了安全,婉晴只能继续装睡。直到孙尚书前来,王爷解了婉晴的睡穴,婉晴才敢假装醒来。” 这个女人! 青柠听得气结。 原来一个个都是戏精呢。 都不是善茬儿,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老四,如此,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皇帝再度朗声开口,问向步封黎。 众人又将落在疾婉晴身上的视线转向步封黎。 青柠手心里湿滑一片,全是冷汗。 步封黎却是轻嗤一声:“既然她都听到了,既然父皇让她细细说明白,那就让她说说看,儿臣跟四王妃具体都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 众人一愣。 青柠也怔了一下,旋即便明白过来。 步封黎的意思是疾婉晴其实并没有半途醒来,并没有真的听到他们两人所言,是吗? 转头,眸带询问看向他。 步封黎几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 一旦被点了睡穴,少则两个时辰,多则四五个时辰,都是不会醒的,从他点她的穴,到孙犁来,最多一个时辰,怎么可能睡穴的时间到? 另外,他自己的武功,自己的点穴能力,他自己清楚得很,如果连点个睡穴都能出差池,那他的武功等于白学了,更活不到今天。 还有,从未听说过会因为体质导致点穴受影响的,何况还是一个丝毫武功都没有的寻常人,更不可能移动自己的穴位,所以,这种情况也不会有。 所以,她在撒谎,她根本就没有醒,根本就没有听到他们两人的话。 她在做假证! 至于原因,或许是出于自己的报复,也或许是受人指使。 疾婉晴眸光微闪,脸色变换。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这个精明的男人识破了。
&esp;&esp;魔鬼太多
&esp;&esp;是,当日的她是毫不知情的。 若知情也不至于拖至今日。 若知情她也不会落到现在这般田地,她早想办法让他知道她知情了,或参与其中,也成为他信任的人,或稍加利用,威胁他在意她几分。 “疾二丫头,那你就细细说来吧。”前方皇帝出声吩咐。 “婉晴遵旨!”她颔首。 虽然当日的她毫不知情,但此时的她知情啊! 不然,她又怎么敢出来作证? 至于如何知情的? 自然是有人告诉她的,虽然她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个告诉她的人是谁。 这件事说来话长,还得从挺早之前说起。 早到什么时候呢? 就是今年在太医院采血检查的那日。 那日太医院的院子里人很多,排队伊始,比较乱,而且她又因为步封黎突然直白告诉她,别喜欢他,他不喜欢她,而心情十分低落,人也恍恍惚惚的,一个宫人撞到了她,等她反应过来,她才发现自己手里多了张字条。 她偷偷展开看了看。 【四王爷胸口有伤,乃偷入禁地之人】 她也不知道谁传给她的,更不知道对方传给她的目的何在? 只知道自己伤心难过到了极点,也甚是生气,她从来都没明确跟步封黎表白过,步封黎凭什么就这样直白无情地对她? 而且,如果字条上所写属实,那她狩猎那日就完全被他当成了猴子在耍。 在孙尚书面前,他跟那个女人一唱一和地演戏,将她一个人蒙在鼓里。 甚至还极其过分地点了她的睡穴。 实在气不过,她才将字条给她爹的。 她爹当即让一个自己的宫人偷偷传给了步若轩。 用她爹的话说,步若轩易怒冲动,最易被利用,也肯定藏掖不住,一定会当场就搞起来。 果然,步若轩当场就提出来了。 虽然最终还是被步封黎和那个女人又一唱一和给化解了。 那次是她头号威胁
&esp;&esp;步封黎亦转眸看向她,微微深目,并未做声,只是大手稍稍用力,用力地握了握她的手。 似是在安慰她,给她力量,又似是在汲取她的力量,安慰自己。 前方皇帝挑眉出声:“老四还有什么要说的?” “没有。”步封黎回道,未加思索。 皇帝倒稍显意外了。 “所以,这些你都认是吗?” 步封黎垂目弯唇:“不认又如何呢?” 说完,又抬起头,一脸讽刺笑意:“看这般情景,若不认,父皇又会叫出都是欺君
&esp;&esp;话落,他扬了扬左手里的纸,是那张婢女青柠给他的包装纸。 “这上面的。 但,当婢女青柠出来,递上狩猎那夜的那张包装纸时,她就明白了过来,皇帝让人射下天灯的原因,并非要看她的愿望,那个只是顺带,真正的目的,是要对笔迹。 只不过,要一个一个来,先对付了步封黎,再来对付她。 所以,此时此刻,听到皇帝之言,她也没有多少意外。 大概是已经慌乱了很久,慌乱到了极致,所以,此刻她反而平静了许多。 感觉到手背上一紧,是步封黎又用力握了握。 她抬眸。 他深目看着她。 前方皇帝的声音再度响起:“所以,到底是四王妃是水饺?还是水饺是四王妃?” 众人一怔。 包括青柠,亦转首望过去。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这不是一个意思吗? 皇帝笑:“你们是不是没懂?” 的确没懂。 “朕的意思是,现在只是知道这两人是同一人,却并不知道,狩猎当日在山洞里跟四王爷写下这话的,到底是四王妃呢,还是水饺?” 见大家还一头雾水的样子,皇帝又接着道:“也就是说,现在有两种情况,一种,狩猎当日的四王妃是四王妃,那么此刻站在大家面前的这个水饺,其实也是四王妃;另一种,狩猎当日的四王妃,已经不是四王妃,是水饺所扮,那么此刻站在大家面前的这个水饺,便是她的真容。” 对哦。 众人纷纷明白过来。 这两人是同一人,可能同是宫千暮,也可能同是另一人。 那么问题来了。 如果同是宫千暮,那她为何要假死,另扮作水饺? 大将军嫡女、四王妃的身份不好吗?偏要去做一个下人,顶着各种骂名? 如果同是另一人,那宫千暮哪里去了?虽然现在是已故,但狩猎之时,还没有啊! 当然,不管是哪一种,横竖都是个死字。 因为,都是欺君。 宫将军和宫夫人对视一眼,两人眼里皆是担忧之色,边上宫千暮的弟弟更是皱眉咬唇,慌急得不行。 就在大家以为皇帝会接着问当事人,具体是哪一种的时候,皇帝自己直接说了。 “那日在百香山,朕因为要找玉佩,当时在场的每一个人朕都检查过脸,包括四王爷和这个叫水饺的女人,朕很确定,她并未戴人皮面具,并未易容,所以,她不是四王妃,也就说,狩猎那日的四王妃已经不是宫千暮,而是她。” 啊! 一语再如平地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响。 尤其是宫将军和宫夫人,一脸错愕,满目震惊。 不是千暮? 惊愕的,还有二王爷步若轩。 不是宫千暮? 难怪。 难怪会对他会那般态度。 那宫千暮呢? “水饺,朕说得可对?”皇帝沉脸问向青柠,微微眯着眸子看她的反应,“若不对,你大可反驳并证明,大家都在,可以给你做个见证,若对,那便告诉大家,真正的四王妃哪里去了?” 所有人都看着青柠。 青柠启唇,刚准备说话,皇帝却又没给她机会,朗声道:“宫丫头是不是已经遇害?被你跟四王爷所害,你再易容成她,呆在四王爷身边?” “她不是被父皇召到清风楼,然后很不走运地在等待之时,恰巧遇上清风楼坍塌,故于那场意外了吗?”步封黎接得也快。 “很不走运”“恰巧”和“意外”三词,咬得极重。 皇帝脸色变幻。 然后轻嗤:“死于那场意外的真的是宫丫头吗?要知道,狩猎可是在清风楼坍塌前很久,而狩猎那时,这个叫水饺的女人就已经顶替了宫丫头,不是吗?所以,朕怀疑,宫丫头应该早已遇害,而清风楼坍塌,不过是你们制造的让四王妃这个身份彻底死掉的阴谋。当时被压那人面目全非,根本认不出是谁,仅靠身形和衣衫辨认是宫丫头的。毕竟,四王妃如此死了,就不会有人怀疑到你们头上,尤其将军府不会找你麻烦,且,这个叫水饺的女人从此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用自己真身示人了。” 说完,又道:“朕一直觉得奇怪呢,明明前一刻四王爷跟四王妃看着夫妻恩爱、伉俪情深的,下一刻,四王爷又为了这个水饺不顾一切,深情如斯,移情别恋也不至于这般快吧,原来,自始至终都是一人啊!” 众人骇然。 是这样吗? 虽然听起来甚是吓人,可说得很有道理啊! 完全有这可能呢! 宫将军跟宫夫人更是心惊。 尤其是宫夫人,身颤心抖,几乎都站立不稳,还是宫千暮的弟弟在边上扶着她,才勉强支撑住。 千暮已遇害? 那这两人那日还假惺惺地蒙骗她? 她甚至还帮这个女人做戏欺君! 若真是如此,她绝对饶不了这两人! “皇上!” “父皇!” 青柠和步封黎同时开口。 两人皆是一怔,对视了一眼,步封黎给了青柠一个眼神,青柠会意,便让他先言。 “常人说话尚且三思,父皇乃九五之尊,一言九鼎、金口玉言,没有证据的事情,怎么能够就这般随意地说出口?父皇的意思是,狩猎那时,宫千暮就已被我们所害是吗?可父皇别忘了,在儿臣带兵去边疆支援宫将军的时候,宫千暮和水饺可是同时随儿臣一起的,当时几万大军均可作证,七弟亦可作证。此事是在狩猎之后吧?”
&esp;&esp;她管儿臣
&esp;&esp;皇帝一时被问得哑了口。 他怎么就忘了这里了? 步飒尘听到步封黎提到自己,眸光敛了敛,心中略一沉吟,开口道:“启禀父皇,是的,当时儿臣去传旨交兵,见过两人。” 几万大军都看到的事,他没必要落井下石说没看到,不然就太司马昭之心了。 这个顺水人情,他给步封黎,而且,他也不能在皇帝面前表现得过于急切和分裂,有情有义这个人设还是得维持下去,对自己也有利。 皇帝瞥了他一眼,当即改口道:“但谁也不能保证那个宫丫头就是真的宫丫头,对吧?指不定就是老四他们为了掩人耳目、制造假象,让人扮的呢!毕竟,他们做易容面皮,已经到了炉火纯青、完全可以乱真的地步。” 步飒尘微微抿了唇。 因为皇帝是对着他说的,他不能没有反应。 就在他思忖着怎样回应最为妥当的时候,皇帝又转眸问向步封黎:“老四,朕说得对吧?” 问完,也不给步封黎说话的机会。 “还有,宫丫头是朕从小看着长大的,朕还不了解她?就算朕不了解,宫将军宫夫人了解吧?那丫头心高气傲得很,以她的性子,会受得住你当着几万大军的面,去维护这个水饺,而让她颜面扫地?就算当时忍了,事后也一定会有所行动,回娘家、或者提出和离都绝对可能,可那个宫丫头没有,不仅没有,据说回来之时还跟你同一马车,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是她!” 宫夫人甚是认同地点点头,脸色也越发苍白了几分。 她家千暮的确不是会委曲求全、忍气吞声之人。 大家本就觉得皇帝说得有理,又见宫夫人点头,更是相信说的便是真。 青柠实在忍不了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刚刚在他说,清风楼坍塌,是步封黎跟她制造的让四王妃这个身份彻底死掉的阴谋时,她就已经忍不住了。 他怎么还敢提清风楼,怎么有脸提? 明明是自己的阴谋,反过来倒打一耙! 一个皇帝,心思不用在江山社稷、治理天下上,成天想着怎么害人,怎么推卸责任,这大燕迟早要完。 讲真,她剧也看得不少,剧本也看得不少,书也看得不少,还从未见过哪个天子跟这狗皇帝这般没品地亲自上阵跟人如此唇枪舌战。 虽然她知道,他这么做,只是为了让大家知道,他不是昏聩乱惩,不是乱杀无辜,毕竟要杀的是自己的亲儿子,所以,他要将她跟步封黎做的事、犯的罪,安排得明明白白。 但是,她真的要吐了。 不管了,横竖她都是欺君,横竖都是死罪,这口恶气不出,她怕自己要气出病。 她气着没事,腹中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那可不行。 见狗皇帝还在说,见步封黎几次插话都没能如愿,青柠大吼一声:“够了!” 这一声咆哮终于将狗皇帝的话打断。 所有人一惊。 就连步封黎都有些意外,转眸看向她。 皇帝更是满脸满眼的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我说够了,适可而止,见好就收,你再这样信口雌黄、颠倒是非、含血喷人,那就别怪我口吐芬芳,揭你老底了!” 青柠话落,众人惊错。 一个一个眼睛瞪得跟个铜铃大。 不少人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 她说什么? 这个女人说什么?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想从对方的表情里得出自己有没有听错的结论。 就连大太监季喜想呵斥青柠“放肆”,话都嘴边也停住了,唯恐自己听错了瞎呵斥,反而搞得不好。 太后和皇后更是面面相觑,眼珠子都快掉出来。 皇帝亦是。 完全目瞪口呆。 见步封黎握拳掩唇轻咳了一声,他才相信自己没有听错,这个女人就是放肆犯上了。 一张脸瞬时黑了下去。 见他作势就要发作,青柠也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当即开口说在了前面。 “虽然我不知道禁地里面有什么,但很显然是见不得光的东西,君子坦荡荡,皇上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生怕别人看到呢?” 全场众人再次惊得下颚都要掉下来。 青柠却不带一丝喘的继续:“还有脸说清风楼坍塌!清风楼怎么坍塌的,皇上自己心里就没有一点数吗?四王爷跟四王妃刚从边疆回来,皇上就早早地派了人等在了王府门口,他们两人连府门都没入,就直接进了宫,哪里有时间和机会去安排阴谋?倒是皇上你,是你召四王妃去的清风楼吧?哪里不好见,偏要召去清风楼,召便召吧,你自己却不现身,真要怀疑,难道不是皇上更可疑吗?虽然你我都知道,皇上不是可疑,本就是罪魁祸首,哦,对,还有胡院正,胡院正也知道。” 啊? 全场震惊。 胡院正更是吓得双腿一软,跌跪在地上。 “你胡说!”皇帝嘶声厉吼,脸上就像是被打翻了调色板,青一块、白一块,浓墨重彩。 青柠很怕他一气之下,让人将她拖走,便一刻也不敢停歇,继续吧嗒吧嗒跟个机关枪一样,语速极快。 “我有没有胡说,皇上心里清楚。还有,皇上到底要我的血做什么呢?要就直接开口啊!献点血又不会死,还有利于身体健康,何况你是皇上,我怎么可能不给呢?只是你做什么要这样偷偷摸摸,还一直要把我掳走,难道是拿血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住口!”皇帝气得浑身发抖,厉声斥向步封黎:“老四,你就任由这个疯女人在这里胡言乱语吗?” 步封黎略略躬身,不徐不疾开口:“父皇有所不知,平素都是她管儿臣,儿臣不管她。” 末了,又转眸,温柔问向青柠:“说了那么久,嘴可累?累了便歇会再说。” 全场众人瞠目结舌。 皇帝气得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不累。”青柠眉眼一弯,末了又继续开口,一刻都不想停:“为了要掳走我,皇上不惜” “疯了,这女人疯了!来人,快把这个疯女人给朕拖下去!”皇帝嘶吼。
&esp;&esp;死给你看
&esp;&esp;立马就有几个禁卫过来。 青柠见状,快速道:“皇上为什么要将我拖下去,拖下去好掳走,是吗?我不是又欺君又犯上吗?如此大逆不道,就地正法才对啊。皇上不杀我,却只是将我拖下去,明显就是要我的血,要将我掳走。然后哪日再搞个看不清脸的死尸做替罪羔羊,说我已伏法,是不是?有种就当场让我伏诛啊,大家都做个见证。” 青柠边说,边拉步封黎的手。 步封黎知道,她这是想激怒皇帝,让皇帝动手杀她,然后,她带着他穿回她的那个时空去。 但他更清楚他的父皇。 既然那般觊觎她的血,又怎么可能会杀? 眉心微拢,他回头遥目望了望。 几个禁卫已七手八脚擒了青柠,见她跟步封黎拉着手,又强行将他们两人扯开。 “带下去,关进天牢!”皇帝一张脸早已成了猪肝色。 青柠还在叫:“你杀不杀?你不杀我就自杀!你关不住我的,你关我我就死给你看,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反正不让你得到我的血去为非作歹。” 说完,又煞有介事地跟步封黎道别:“王爷,今生缘浅,我们来世再见了!” 皇帝气得浑身发抖。 “你敢自杀?你自杀朕就杀了步封黎!” “那我不自杀,你是不是就放了他?”青柠反应特别快。 “怎么可能?擅入禁地者死,是规矩,规矩不能破!” 青柠便当即鬼哭狼嚎起来:“看到没,大家看到没,皇上就是要四王爷死,却又不要我死,这说明什么?说明什么呀?” 大家都是聪明人,原本对这个女人的话还持怀疑态度,这般下来,终是信了几分。 于是,大家的眼神和表情就变得微妙起来。 尤其是太后和皇后。 各自揣测,各怀心思。 皇帝惊觉自己被她摆了一道,气到发抖:“还不快将这个疯子带下去!” 可恶的女人,他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若不是指着她的血,早杀她千百遍了! 几个禁卫正拖着青柠准备离开,突然空气中一股异流涌动,待大家纷纷感觉到头顶有什么东西带着风驰电掣的速度疾驰而过,仰头而望时,却只能看到那东西破空而过的痕迹以及尾部的一点黑翎。 “小心,是羽箭!”有眼尖者认了出来,惊呼。 却已然太迟。 那枚羽箭快如闪电,直直飞向被禁卫所擒的青柠。 “啊!” 有人尖叫,有人惊呼,有人闭眼不敢看。 步封黎袍袖下的大手一动,数枚小豆快速飞出,击向几个禁卫的手肘,几人吃痛松手,与此同时,一道强光乍现,在古装女子变成现代装女子的瞬间,步封黎飞身一扑,将人扑倒在地,快如疾风。 然后那枚羽箭就继续向前,“砰”的一声射到了前方一棵花树的树干上。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尤其是皇帝。 这女人不能死啊! 也就是这时,大家才发现那枚羽箭可不是普通的羽箭,是以铁叶为羽的。 懂兵器者就知道,这种的与其叫箭,不如叫枪,不是普通的弓能射出来的,必须是弩,强弩。 强弩射程远,尤其一种叫床弩的弩,可以射很远很远。 所以,这是宫外射进来的? 步封黎从地上起身。 皇帝正准备吩咐禁卫速去缉拿放箭之人,嘴张了一半就突然僵住了,视线定定落在被步封黎扑倒在地的女人身上,满脸满眼都是震惊和难以置信。 大家也发现了,也同时惊愕地发现,被扑倒在地的女人,并不是刚刚那个女人,赫然变成了四王妃宫千暮。 虽着奇怪的衣服,梳着奇怪的发式,但大家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是四王妃宫千暮没错。 所有人都傻眼了。 包括宫将军宫夫人,也包括步若轩。 当然,除了步封黎和步飒尘。 步封黎轻抿薄唇,一直提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 步飒尘微微眯眸,一双好看的桃花眼中尽是幽深。 “你”皇帝完全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太后和皇后亦是。 与此同时的摘星塔上,小黑几人收起巨弩,曲焕拿着一枚竹筒千里望覆于右眼上,左眼眯起,遥目细看。 “应该射中了吧?”小黑问。 曲焕“嗯”了声,“射中了。” “死了吗?” 曲焕没做声。 当然不能死,死了就玩完了。 “走吧。”放下千里望,曲焕转身。 小黑四人抬弩下塔。 曲焕走在后面,活动着酸痛的手臂:“这床弩射程果然远。” “是啊,只是绞轴上弦太吃力了,我们五个人绞,还拼尽了全力。” “嗯,得想个法子改进改进。” “帮主,我们这样,真的没事吗?皇上肯定要调查,四王爷也定然不会放过我们吧?” 射的可是他的女人。 “没事。” 狗皇帝他从来就没放在眼里。 至于四王爷嘛,这本身就是他们的交易,是他委托他这般做的。 眼前又浮现出昨夜那个男人突临他厢房时的情景。 他说要跟他谈买卖,两笔,价钱随便他开。 一笔是:寻钟力。 另一笔便是:在这个女人受困的时候,尤其是被皇帝所困的时候,让他出手杀这个女人。 虽然他已从宫千暮那里知道了这个女人穿越和等值置换的事,很清楚杀这个女人会带来何种情况——让其穿回去。 但他故意佯装不知。 说:“这笔买卖王爷应该去找江湖上的杀手组织,橙花帮是负责走镖和买卖消息,不轻易杀人。” 男人听完就笑了:“本王既然决定前来,自是很清楚帮主已知个中情况,帮主何必装?” 他很意外。 按理说,宫千暮穿走,他跟那个女人穿回来,双方都无法打照面,他怎知宫千暮已告诉了他。 他问男人原由。 男人说:“想也想得到啊,水饺跟帮主交换的时候,用帮主身份做了不少骇人听闻的事,比如放了疾婉晴,比如搞了本王府中的下人,又比如在妙音阁跟本王决斗,还比如在四王府被人放冷箭,若宫千暮没告诉帮主这个中详情,帮主会那般沉得住气,不来找本王问清楚?” 他不得不佩服这个男人的聪明。 他问男人:“你就不怕我把这个秘密说出去?如此神乎其神,世人一定感兴趣得很。”
&esp;&esp;见鬼了吗
&esp;&esp;男人一脸的不以为然:“秘密又不是本王告诉你的,是宫千暮跟你说的,本王信她。她从来不是长舌之人,既然会告诉你,想必你也是她信任之人,你若想辜负这份信任,大可往外讲,反正最后殃及的也不是水饺一人,一直对换的宫千暮也是当事人。” 他竟无言以对。 能将赤果果的威胁说得如此云淡风轻、理所当然的,他怕是原来如此
&esp;&esp;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步封黎垂眸默了片刻,才徐徐开口:“是穿越。” 众人一愣。 并不懂这个词。 皇帝也满目疑惑。 宫千暮跟步飒尘则是一脸意外。 意外他竟真的如实讲了出来。 “什么意思?穿越是什么?”皇帝问。 “就是另外一个人间的人,穿越到了我们这个人间。”步封黎回。 全场错愕。 错愕之后,就是一片哗然。 另外一个人间? 只听说过天地六界,神、魔、仙、鬼、妖、人,人间只有一个啊! 皇帝更是轻嗤出声,就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你以为编这种的,就可以糊弄朕?” “那父皇倒是说说看,水饺去了哪里,宫千暮又是从何而来?”步封黎回得也快。 皇帝一时语塞。 其实想想,那个女人不见了,步封黎还能如此气定神闲,且,见自己扑倒相救的人是宫千暮时,也无任何意外,说明他非常清楚不见了的那个女人没有危险,也很清楚宫千暮会出现。 所以,他说的话或许可信。 “你的意思是,水饺不见了,是回去了她的那个人间是吗?” “是。”步封黎不紧不慢。 “宫丫头突然出现,是从那个人间回到了我们这边?” “是。” 皇帝抿了唇。 蓦地心念一动:“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如何让朕相信?除非你让那个女人,或者宫丫头再当着朕的面穿一回,朕和大家才会信你。” 对啊对啊!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此提议甚好。 步封黎弯唇。 他岂会不知道老狐狸的心思,想借此让青柠再穿回来。 想得挺美。 “这种是要有契机的,岂能随心所欲,说穿就穿?” “契机是什么?”皇帝明显有些急不可耐。 “儿臣虽不知道,从那个人间穿到我们这边的契机是什么,但儿臣知道,水饺从我们这边穿回去的契机。” “是什么?” “性命危险。”步封黎如实回道。 “她一旦遇到性命危险,就会穿回去,比如刚才,有人冷箭射她,几乎正中背心,她便穿回去了。还有刚刚,她一直在挑衅激怒父皇,让父皇杀了她,就是想借父皇之手穿回去。” 众人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当信不当,毕竟闻所未闻,且骇人听闻。 皇帝也没做声,眸色转深。 听起来,的确像是那么回事。 但,他又觉得吧,也有可能是他这个儿子的诡计。 因为这般说,日后,他便不敢再对那个女人不利了,一旦不利,威胁到了性命,她就穿走了呀。 将他犹疑的神色看在眼里,步封黎眼中寒芒微敛,又接着道:“这也是当日清风楼坍塌,她毫发无损的原因,因为她穿回去了。” 皇帝一怔。 竟是这样吗? 如果说刚刚他还在怀疑,那么此刻,他已信了七八分,不,八九分。 这件事他一直想不通,当日明明不见那个女人出清风楼,非常明确她就在楼里面,也没有去地道,更无其他路可逃,可为何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就突然人间蒸发了一般? 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原来如此啊! “所以,她是跟宫丫头交换吗?她穿过来,宫丫头就穿过去?她穿回去,宫丫头就穿回来?”皇帝问。 如果是这样,那他就死盯宫千暮,或者想个法子,找个什么借口,直接将宫千暮囚起来。 步封黎岂会不知道他的小九九? “不是,她跟婢女青柠交换过,也跟橙花帮帮主曲焕交换过,加上四王妃,目前已换过三人,毫无征兆,毫无规律。” 婢女青柠闻言震惊。 跟她换过? 大家也纷纷朝她看过去。 包括步封黎。 “皇祖母应该记得,九月初九那日,孙儿从战场归来,皇祖母去四王府看孙儿,那日的婢女青柠就是水饺,她不会吊着嗓子说话,就用了自己的声音,聪明的她还发现了有人用装水的水晶杯聚光引起白磷燃烧杀死乳母的真相,此女可以吗?” 他指着婢女青柠,声音轻嘲、眸色寒凉。 婢女青柠瞬时就白了脸。 这言下之意她蠢,她没那个女人聪明? “嗯,”太后秀眉微凝,若有所思,“这般一说,倒还真是,当时哀家就想,这丫头几时开窍了?” 步封黎声音继续:“皇后娘娘寿宴之时,她因为琴谱一事被关进天牢,在天牢里,她应该是遭遇了危险,因为天牢的地上有血,她穿回去了,将此女换回。当时儿臣也不知世上还有穿越一事,觉得是二哥将人换走的,一直跟二哥要人,还跟二哥因为此事大打出手过,此事二哥可以作证。” 步若轩微微抿了唇。 原来如此啊! 想起当时情景,自己差点被这个男人逼疯,后来还因为此事,失去了宫千暮,步若轩心中难免委屈,遂冷哼了一声:“现在知道错怪我了吧,当时就跟个疯子一样!” 步封黎弯了弯唇,朝他略略鞠了鞠身,以示歉意。 皇帝默不作声。 见太后、步若轩纷纷回应,心中对此事的相信度又提了几分。 看来,应该没有骗他。 步封黎又指了指婢女青柠:“当时,此女在天牢里,对儿臣的问题也是一问三不知,跟如今四王妃情况一样,没有任何在那个人间的记忆。” 皇帝看向婢女青柠。 婢女青柠低头未响。 这的确是实情。 皇帝皱眉。 如此一来,那他岂不是又前功尽弃,且接下来还要海底捞针? 既不知那个女人会不会再穿回来,也不知她几时穿回来,更不知她会跟谁交换,他又对她那个人间一无所知,那他还去哪里找人? 这厢,步封黎似是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我们这里还有一个穿越人,也是从水饺的那个人间穿过来的,父皇若是对那个人间有什么疑惑,可以问这个人。” 所有人一震,步飒尘更是呼吸一紧。 “谁?”皇帝迫不及待问。 步封黎默了一瞬,优雅转身,睇向已瞬间面白如纸的步飒尘,眉眼一弯:“七弟,帮父皇解惑的事就交给你了。”
&esp;&esp;太劲爆了
&esp;&esp;全场震惊。 这意思 这意思是,七王爷步飒尘也是从另一个人间穿越过来的人? 皇帝、皇后、太后,也全都一脸惊愕。 步飒尘却是满目难以置信。 难以置信这个男人竟然就这样将他给抖了出来。 他应该不知道给皇帝传信“水是宫”的人是他呀,疾婉晴作伪证那个,也应该想不到他啊,疾婉晴本身就在山洞里,说她半途醒了正常得很,何况他去捕黄鼠狼了,全程不在场,不应该怀疑到他头上的呀。 而且,这些年,众多皇子中,只有他一直跟他走得最近,虽然十二也跟他较亲,但十二年纪小,且又比较怕他,不如他跟他亲厚。 这里面他虽然有着自己的私心,但也不止一次地帮过他、维护过他,就算他不是真的步飒尘,相处几年的感情也是有的吧? 刚刚他还站在他那边,帮他说话呢,帮他证明水饺跟宫千暮的确同时出现在出征的路上。 他他怎么就可以如此恩将仇报? 紧紧抿着唇,心里的慌意被怒意淹没,一张脸由苍白如纸转为涨得通红,一直红到了颈脖耳根,甚至比身上的红衣还要深上几分。 “你是说老七不是真正的老七,也是从水饺的那个人间穿过来的?”皇帝出声确认。 “嗯,”步封黎点点头,“所不同的是,水饺是身穿,就是连带着肉身,整个人都穿过来了,而七弟是魂穿,只是灵魂过来了,就是大家通常所说的借尸还魂。” 一语落下,场下一片哗然。 太劲爆了。 因为太劲爆,太不可思议的,大家甚至顾不上天子当前,就左左右右议论起来。 现场一片闹哄哄。 这份喧嚣让步飒尘头很痛,耳边嗡嗡嗡的,太阳穴突突突地跳,天旋地转的,他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否认。 毕竟那个男人有录音在手。 不远处的二王爷步若轩从惊错中回过神,情不自禁地挑挑眉,大喜之至。 今日真是个好日子呀! 喜事一桩接着一桩,一件连着一件。 江南河堤顺利竣工,他圆满完成任务,让他父皇对他另眼相看。 他最讨厌的人步封黎因擅闯禁地彻底玩完。 这些时间,四王妃另有其人,而他的宫千暮,依旧是他的宫千暮。 他此法可行
&esp;&esp;全场依旧死一样的静谧,只有风吹布番的声音,大家都在那一份巨大的震惊中久久回不过神。 直到宫将军宫夫人最先反应过来,双双跪于地上,大家才纷纷回过神。 “微臣当年只知是二王爷赠药,并不知道那药是从皇上的龙吟宫所偷得的,更不知道中间还经历了如此波折,请皇上恕罪!”宫将军虔诚伏地。 边上宫夫人亦是。 见状,宫千暮姐弟二人也跪了下去。 步若轩亦双腿一软,扑通跪于地,一颗心慌乱到了极致。 “父皇,儿臣只是让手下人从七弟手上夺药,并没让他们对七弟不利啊,儿臣更不知道七弟因此殒命,完全不知。” 他没撒谎。 他真的不知,当时只听手下人说,在夺药的过程中,因为步飒尘死活不撒手,只得伤了步飒尘,且伤得不轻,但没听说死啊! 步飒尘没有跪,站在那里双目赤红。 他们所有人都可以说自己毫不知情,他呢,他能说什么? 就算如录音里他跟步封黎说的,人不是他杀的,穿到步飒尘身上,也不是他能控制的,但,仅仅他不是真正的步飒尘这一点,他不是真正的皇室血脉这一点,就已然让他满盘皆输。 当今皇帝儿子众多,且还正值壮年,接着还会有儿子出生,又岂会立一个借尸还魂的外人做储? 都是因为步封黎,都是因为这个男人,他死死盯着步封黎的背影,后槽牙咬得生疼。 不行! 多年筹谋,不能功亏一篑。 而且,不仅立储无望,接下来他要面临的处境,也会非常艰难。 这般想着,他便也撩袍跪了下去,大声开口。 “父皇,切莫要上四哥的当,这世上怎么可能有借尸还魂?儿臣就是父皇的儿子呀,龙吟宫偷药不过是七年前的事,但别说七年前,十年前,自儿臣记事起,跟父皇的点点滴滴,儿臣都记得清清楚楚,儿臣怎么可能是从什么别的人间穿过来的。” 末了,又想起什么,接着道:“二哥也没杀我,虽然他手下的人的确从儿臣手中夺走了灵药,且争夺的过程中伤了儿臣,但并未让儿臣致死啊!四哥此举明显是见自己擅入禁地暴露,难逃一死,就想着拖儿臣和二哥下水,这是故意陷害啊,父皇,陷害儿臣跟二哥,请父皇明查!” 虽然他恨极了步若轩,但此刻,他需要同盟。 果然,听到他这样讲,步若轩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连声附和。 “对对对,父皇,儿臣当时真没听手下说他们杀了七弟,七弟是皇子呢,他们哪敢啊?只是说伤,只是说伤了而已。显然,这都是四弟的阴谋,他是想死也拉个垫背的。” 皇帝抬手捏了捏眉心,很是头疼不悦。 “那刚才老四手里的那些声音怎么回事?明明是你们两个的声音。”将手拿开,皇帝问向步飒尘。 步飒尘眸光微闪:“儿臣也不知,或许是找人模仿的。” 反正不承认,打死也不承认。 他是步飒尘的肉身,他有步飒尘的记忆,只管不承认,应该就拿他没办法。 一直没做声,就静静看着他表演的步封黎轻嗤出声:“这世上有模仿得这么像的吗?” “这世上连两个人间都有,连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底下,都可以大变活人,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步飒尘回得也快。 步封黎撇嘴挑眉,点点头。 “也对。” 见步封黎被自己回击得无话可说,步飒尘心里终于舒坦了一点。 看来,此法可行。 只要不承认! 幸亏啊,幸亏! 幸亏他沉得住气,没有三子被囚
&esp;&esp;皇帝将手机递还给步封黎,脸色很难看。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沉声问向步飒尘。 步飒尘发现,皇帝连老七都不叫了。 眼睫颤得厉害,心中也慌乱得厉害。 耳边嗡鸣,脑子空白,他也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想不到怎么说能让自己脱困。 前方步封黎又出了声:“父皇也可以调查一下当年替二哥夺七弟药的那些人。” 步若轩不似步飒尘那般能沉得住气,听到步封黎这般说,当即就炸了毛:“步封黎你什么意思啊?是非要将我扣上杀弟的罪名是吗?” 步封黎笑:“二哥那么紧张做什么,重新调查是好事,查出来二哥的那些人并未如此,不是正好还了二哥清白。而且,七弟是我们的兄弟,死得不明不白,甚至死得悄无声息、无人知晓,我们做兄长的,难道不应该查清楚?” 步若轩语塞。 “好了,这件事朕会派人去查。”皇帝抬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甚是疲惫。 头疼得要命,心情也甚是低落,煮熟的鸭子飞了,他本就已经够烦的了。 “所有事,朕都会去查清楚!” 其实,他现在最关心的,还是那个女人。 要想办法让那个女人回来,找到那个女人! 叹了口气,他回头望了一眼太后,见太后也没什么指示,他便自行开了口。 “不管是擅入禁地,还是跟水饺一起欺君,老四都是死罪,但因为目前还有很多事要其配合调查,所以,先关进天牢,等候处置!” “老二跟老七亦是,老二可能背着自己兄弟的一条命,老七也可能不是皇室中人,也全都关进天牢,等朕查清楚了,再做处置!” 末了,又补充道:“其三人被关期间,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探视,不得求情,违者与其同罪论处!” 众人都大气不敢出。 谁也没有想到,本是三喜同贺的日子,结果变成了三子被囚。 同时三个皇子被囚,且每人被囚的原因都很意想不到,且可能全部都是死罪,这在大燕的历史上,还是头一次。 那些没有涉事其中的皇子各个心有余悸,也各个暗自庆幸。 一些平素有结党,有站队的臣子们有人欢喜,有人自危,也有人局外看戏。 皇帝吩咐一旁的禁卫:“将三人带下去,关进天牢,严加看管!” “是!”禁卫们领命上前。 “对了,”步封黎从袖中掏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书信,呈于皇帝:“这是儿臣跟东蓬太子签的停战书,差点忘了给父皇。” 皇帝一把接过,拢进袖中,未再多说一字。 三人在禁卫的挟制下,往天牢的方向走。 经过宫千暮身边时,三人都看向她。 宫千暮只抬头跟步封黎对视了一眼,未理会步若轩殷切的目光和步飒尘复杂的视线。 其实,她的心情也复杂得很。 三人似乎都跟她有关。 步飒尘因她而死,步若轩因她杀人,步封黎又是他的夫君。 可她明明什么都没做,明明不想跟他们扯上关系。 皇帝扬袖,示意跪在那里的宫将军一家人:“起吧,放心,朕是讲道理的,只要当年不是你们唆使老二和老七去偷朕的药,朕是不会追究你们责任的,但若被朕查出,是你们授意,那会怎么处置,想必你们也清楚。” “谢皇上,请皇上明查。”宫将军恭敬谢恩,坦荡无惧,其余人跟着一起。 他们怎么可能授意皇子去偷皇帝的药? 皇帝又转眸吩咐季喜:“交代下去,今日的宫宴到底为此。” 这厢,三人被禁卫带着往天牢走。 步飒尘越想越气,越想越不甘心,便也懒得管还有禁卫一起,直接出声问步封黎:“四哥,我好像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吧?你为何这般狠?” 步封黎只弯了弯唇,没理他。 见他这般,步飒尘心里气结更甚:“就算那日我拿了酒心芙蓉糕去试探水饺,我也只是想确定一下心中猜想而已,又未对你们不利,你为何要这般对我?” 步封黎依旧没理他,就像是没听到一般,目视前方,信步走着。 步飒尘气得脸都白了。 若不是禁卫在,若不是不想让目前本就不利的形势再雪上加霜,步飒尘都恨不得上前揍他了。 直到进了天牢,最先将步飒尘关进一个牢室时,步封黎才脚步微微一停开了口:“我记得我跟你说过的,七弟是聪明人,若真聪明,依然是我的七弟,若自作聪明,那,你知道我的性子的。” 步飒尘心口一撞,回头。 步封黎已拾步随禁卫往前走。 留下步飒尘站在那里失神了好一会儿。 所以,他背地里做的那些事,他知道? 进了另一牢室,步封黎寻了一处比较干净的地方盘腿坐下。 想起刚刚步飒尘义愤填膺质问他的样子,他弯弯唇角,嘲讽一笑。 这个男人是觉得自己太过聪明,做得天衣无缝、滴水不漏呢,还是觉得他太过蠢笨,发现不了他的那些伎俩、那些陷害? 很明显,他父皇去静室让他带兵出征的时候,还不知道他身边的水饺就是自己要找的人,那时,一直在找的是宫千暮。 而且,他提出战事胜利后,要娶水饺,且出征会带水饺一起,他父皇想都没想就同意了,若知水饺是自己要寻之人,按他父皇的脾性,必定会找各种理由让他将她留下。 可出征之后,他父皇就派杀手前来杀他,并安排假钟力打入他们内部,试图将青柠掳走,说明他父皇已经知道了青柠是他要找的人。 如何知道的? 知晓青柠身份的就只有那么几人,他和青柠,宫千暮,曲焕,钟力和水饺,再就是他步飒尘。 宫千暮在现代,钟力和水饺不会说,曲焕若要说,早说了,他被关静室思过二十多日,多好的时机,所以,也不是他。 那便只有步飒尘。 而且,出征前,他刚录音威胁过他。 借他父皇的手除掉他,永绝后患,不是没可能。 若说此事他还只是怀疑步飒尘,那今日疾婉晴做那个证,他就完全肯定是步飒尘了。
&esp;&esp;爱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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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心狠手辣阴鸷疯批实则心地柔软温润护妻攻×柔弱漂亮纯洁小白花哑巴受小哑巴被逼勾引大佬,盗取商业机密,之后不告而别,再没脸去见他。四年后,大佬回国逮到他。很缺钱?要跑到这种地方来卖?聂北弦眼神冰冷。小哑巴小脸羞红,用力摇头。抖什么?背叛我的时候,不是挺有勇气吗?小哑巴欲哭无泪,有口难言。放心,我不会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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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火纷飞的西域,封小侯爷浑身血污从前线下来,伤痕累累。眉目娇软的小姑娘默默不说话,只是看着浑身是伤的少年啪嗒啪嗒掉眼泪,俊美张扬,惊才绝艳的少年哭笑不得,粗粝的指腹给她抹泪,宝贝儿,别哭,小爷没事儿!小姑娘点点头,然后委屈的擦着泪,趁封小侯爷休憩的时候排兵布阵,一举拿下了西域。国子监人骚嘴贱封小侯爷×身份神秘软...
身为富家女,庄典典却在网上卖起了小套套!一次送货上门居然送到了校草男神手里,这才知道男神用的是大号!他说,你卖的东西质量不合格,我需要售后服务。庄典典怒了,哪不合格了?老子的产品远销海内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