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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有人。”我说。
两小时后,我们的小艇再次启航。天空阴沉,乌云压顶,海面泛着铁灰色的波光。雷恩检查了随身携带的神经阻断器??那是他从玛丽乔亚废墟中找到的D族遗物,能暂时屏蔽区域共感场。
“你真打算带这玩意去?”我问。
“以防万一。”他眯眼望向远方,“如果真是实验站残余项目,里面可能关着‘活体共鸣核’??被强行改造成永不停歇的情绪发射器的孩子。他们一生都在尖叫,却从未发出声音。”
我胃部一阵抽搐。
中午时分,我们抵达加尔帕岛。整座岛屿像一头搁浅的巨兽,钢筋骨架裸露在外,藤蔓缠绕着倒塌的实验室穹顶。空气中弥漫着霉味与金属锈蚀的气息,连海风都带着一丝甜腻的腐朽。
我们顺着地下通道深入,墙壁上布满抓痕和涂鸦,大多是重复的一句话:
>“让我闭嘴!!!我不想再听了!!!”
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铅门,上面贴着褪色的警告标签:“G级隔离区??禁止开启,违者承担精神污染风险。”
雷恩没有犹豫,输入一串密码??竟然是他母亲的名字加上她的生日。
门开了。
冷气扑面而来,室内灯光微弱闪烁。中央平台上躺着一个瘦弱的身影,约莫十二三岁,全身接满导线,双眼紧闭,睫毛不停颤动,嘴角渗出血丝。他的胸口起伏极快,像是在承受某种无形的重压。
“他还活着。”我冲上前查看。
“但他已经在死了。”雷恩蹲下,轻触那孩子的手腕,“他的大脑一直在接收全球共感流,却没有过滤机制。相当于把全世界的悲伤、愤怒、恐惧全都灌进一个没有阀门的容器。”
我打开便携终端,尝试接入本地数据库。屏幕闪出一行字:
>【实验编号:Ω-7】
>【姓名:未知】
>【能力类型:全频共鸣体】
>【状态:失控边缘】
>【备注:唯一成功案例。建议立即销毁。】
“成功案例?”我怒吼,“这是torture(酷刑)!”
雷恩却忽然伸手按住我的肩:“别吵。他在说话……用共感波。”
我闭嘴,静心感知。刹那间,无数碎片涌入脑海:
??母亲被枪决前的最后一瞥;
??父亲在矿井塌方时攥紧的婚戒;
??妹妹饿死前whispered的“哥哥,我想吃糖”;
??自己被绑上实验台时,科学家笑着说“你会成为新世界的耳朵”……
还有更多不属于他的记忆:战争中的哭喊、饥荒中的哀求、孤独老人临终前无人聆听的遗言……全都被强行塞进这个孩子的意识深处。
他在替世界承受苦难。
“他不是在接收。”雷恩声音沙哑,“他是被设定为‘永恒接收者’。就像一台永不关机的收音机,调频锁定在所有痛苦频道。”
我跪倒在地,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我能听见,也能感受到??但这孩子几十年如一日地听着这一切,从未有过片刻安宁。
“救他……我们一定要救他。”
雷恩摇头:“唯一的办法,是让他彻底切断神经连接。可那样,他会变成植物人,或者疯掉。”
“那就疯吧!”我嘶吼,“至少他能停下来!至少他能不再痛!”
就在这时,那孩子突然睁开了眼睛。
漆黑的瞳孔中没有焦点,却仿佛映照出整个世界的倒影。他嘴唇微动,声音通过共感直接传入我们心底:
>“不要……切断。
>我答应过妈妈……要替她说完那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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