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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节（第2页）

&esp;&esp;他还没有咽气，却已说不话来，血沫从颈间伤口和嘴中涌出。充满血丝的眼狠狠盯着“自己”。“自己”轻轻一带，就把东西夺了出来，似乎是冷笑了一下，随手丢了出去。是黑月符。阿步的黑月符。

&esp;&esp;银山的手无力跌落，终于没了气息。橙色的英兽从他身上析离，小兽的脸上虽透着不情不愿，却无可奈何地扑到“自己”身上，被吸收不见。

&esp;&esp;“自己”身体晃了几晃，站在原地深呼吸几下，似乎在忍受英兽带来的冲击。

&esp;&esp;缓了一缓，抬起右手，指间陆续幻出几把刀剑。“呵呵，耍把戏一般的异能，有什么用？”

&esp;&esp;低头看了看地上的两具尸体：九蘅的旧身，还有银山。

&esp;&esp;“自己”单膝跪地，手掌按住地面。槐树的根破土而出，蛇一样攀到两具尸体上，把它们慢慢拖进地底，消失不见。

&esp;&esp;远远的，传来了樊池焦灼的呼唤声。“自己”朝那边望了一眼，下一瞬间九蘅就感觉自己“呼”地附形回去。倒地之时，黑雾卷着痛苦绝望藏去了角落里冷笑着看看戏，看着她懵懂着醒来，傻瓜一样到处找同伴，找凶手。

&esp;&esp;此是最有嫌疑的是谁

&esp;&esp;若她能掌控身体，或者狂怒，或者哭喊，或者发疯。然而徒然浮在体外的她，连哭一声的权力都没有。

&esp;&esp;乌泽这时轻叹一声，出声说话了：“你想知道为什么我选择你的躯壳吗？一是为了方便潜伏在你们这群人中不被怀疑，二则，是因为我很喜欢你身体的模样……存之，也很喜欢。所以，上次你差点为了钩吻毒引砍手指时，我略用法力把它吸收掉了。我可不舍得这身子有一丝一毫的损伤呢。”

&esp;&esp;存之……黎存之？乌泽为何如此亲昵地称呼他？他到底扮演的是什么角色？——九蘅疑惑地盯着乌泽。

&esp;&esp;乌泽微微一笑，笑容里竟有些忧伤：“你们之前已经猜到了，存之是白泽碎魄的被逼寄生的碎魄

&esp;&esp;樊池喘息着吐出一句：“你……到底是……”

&esp;&esp;“我吗？”黎存之说，“之前你们不是已经猜到了吗？我是第七片白泽碎魄——中枢兽的宿主。你干嘛这样看着我？奇怪我为什么掌握你们的言行吗？呵呵，当然九蘅告诉我的，我与她一直保持着联络啊。”轻风穿过风声堡，花香如浪翻卷，黎存之头顶的碧叶小草随风摇摆，清雅别致的外貌与他眼中的阴狠十分不搭。

&esp;&esp;樊池缓缓摇头：“不可能。”再抬眼时，眼神已清澈坚定，溢出一线蓝血的嘴角浮起冷笑，“我明白了。是乌泽在她不知觉的情况下寄宿在了她的身体里。”

&esp;&esp;黎存之直起腰，长吁一口气：“你本该早一些猜中的，可惜晚了一步。”

&esp;&esp;樊池：“可是……”

&esp;&esp;黎存之：“可是我是谁，我为何得了白泽中枢碎魄又与乌泽联手。你想问的是这个，是吗？”

&esp;&esp;山壁洞厅还没有动静，风声堡里深花郁郁。黎存之也乐于追忆一遍往昔，就抄手站在勉力支撑着樊池面前，讲起他与乌泽的渊源。

&esp;&esp;樊池这才知道，以前听过的有关风声堡的事情一半是谎言。

&esp;&esp;百口祠枫林中他误伤九蘅，百口仙给他们引路来到风声堡求医。实际上那时风声堡已是一个陷阱，百口仙是受人指使才带他们来此的，指使之人正是乌泽。

&esp;&esp;乌泽那时已在风声堡内，还有白泽之中枢魄宿主。

&esp;&esp;与其余六片白泽碎魄不同，“中枢兽”是被逼迫着附到风狸身上的。白泽碎魄选择宿主并非盲目，它们会判断对方的气场是良是恶，尽可能地选择良善之人为宿主。就像被山匪围攻的银山，英兽在一群人里选中了银山而不是山匪；伐木场里被行刑的白玺，精兽选择了白玺而没选刽子手。

&esp;&esp;白泽碎魄那一夜，中枢兽逃到风声堡时，风声堡里还住着关家许多人，若让它选择宿主，它并不愿选那个因仇恨而扭曲的风狸。但是它身后追着乌泽。一黑一白，挟着风雷在风声堡里轰然奔腾，关家人还以为作恶多端终于天降雷霆，吓得开窗望一眼都不敢。

&esp;&esp;乌泽却因嗅到了风狸的怨毒之气，执意把中枢兽逼进了洞厅，眼看着一个时辰要到，魄散之危迫在眉睫，中枢兽无奈附入了那只被镇在石柱下的风狸身中。

&esp;&esp;风狸当时也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在痛恨着小主子关瞳被生父所杀之事，咬着獠牙，心中空念着如果有一天能有生杀予夺的权利，要让想护之人不再伤痛，让想杀之人生不如死。

&esp;&esp;就在那个关头中枢兽扑面而来，短暂地失去意识。再醒来时，被石柱压了数百年的身躯莫名轻松了。睁眼一看，居然真的已经解脱出来。它惊喜又迷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挣扎了一下想爬起来，因为被压了太久，脊背都僵直了，居然动弹不得。

&esp;&esp;这时一双手抚到了他的背上，有男声传来：“别动，我帮你揉揉。”他吃了一惊，昂头看去，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是平时负责看守和喂养他的年轻仆从。这仆从待它一向冷漠，平日里只视它是个畜生而已。

&esp;&esp;今天的神情却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嘴角挂着一丝笑，眼瞳透出异样的暗红色，让那张普通的面孔多了一抹邪魅之气。还有衣服的颜色也变了——风声堡的仆人一律穿土黄色的衣服，样式倒还是那个样式，可是整套衣服竟像在墨汁里浸了一浸，通身漆黑，莫名带了些煞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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