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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2节（第2页）

&esp;&esp;南宫尘跪立于尸山血海中央，眼睫深垂。

&esp;&esp;万箭穿身而过，白袍鲜血淋漓，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esp;&esp;神明理应如星月皎洁，可他此时狼狈形状不逊从炼狱中爬至人间的恶鬼，与那高塔之内众生的信仰判若两人。

&esp;&esp;帝钟悬于头颅之上，落下一道灵师难以逾越的结界。

&esp;&esp;他伸手，拔掉了心口上缭绕着黑气的羽箭。

&esp;&esp;——那黑气不是灵师的术法，也不是邪祟之力，伤到他的每一支羽箭上，附着的都是凡人的“念力”。

&esp;&esp;神明净化邪祟，邪祟吞噬凡人。

&esp;&esp;而当凡人千千万万的“念”聚集，则可以置神于死地。

&esp;&esp;血海汪洋，残肢遍地。

&esp;&esp;阵眼中有凡人，也有灵师。

&esp;&esp;有的已经死了，有的却还未完全失去意识。

&esp;&esp;他们瞪大了痛苦的眼眸，在以身填阵之后，才意识到这条路没有归途，也没有归期，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esp;&esp;冲虚寺下遇见的樵夫站在灵师身边。

&esp;&esp;他穿着一身红色衣裳：“屠神阵需要万人祭阵，虽然血腥，但阵法厉害精妙，他插翅也难逃。”

&esp;&esp;李青凤走到尸海边缘。

&esp;&esp;“你用了十年让人间变回清明模样，可想要杀你，只需几句流言。”

&esp;&esp;“远离王城，不下人间，可你的力量，你的用心，总是叫人夜夜难以安眠。”

&esp;&esp;他搭弓拉起弯弦，冷笑道：“南宫尘，若有来生，别做神了。”

&esp;&esp;血珠从唇边淌下，南宫尘揩去。

&esp;&esp;阵法名为屠神。

&esp;&esp;每一道笔画，每一道印痕，都知悉他的弱点与缺陷。

&esp;&esp;以血气与尸骨堆积成的杀煞令他四肢陷入了泥沼，难以挣扎。

&esp;&esp;那夜北域风雪中，弥烟罗的话言犹在耳。

&esp;&esp;“灵师为何而存在？邪祟为何而存在？人间的厮杀与流血又为何而存在？”

&esp;&esp;“它在乎的，到底是这世间的芸芸众生，还是它凌驾于众生之上的权力与地位？”

&esp;&esp;“归根结底，我们的存在只是它的私欲，混沌一日不净，一切就永无终点。”

&esp;&esp;“南宫尘，你究竟是它的化身，还是它的棋子？”

&esp;&esp;“如若它真在乎世间安稳，就该让你永世不朽，又怎会因动情降惩于你，让你失去不死的神明之身？”

&esp;&esp;他仰头，目光深凝，几乎穿透头顶那被血色遮蔽的天穹。

&esp;&esp;在那里，一双巨眼悄然浮现，正睥睨着脚下的苍生，冷冷回视着他。

&esp;&esp;不带感情，不带温度，仿佛这世间最冰冷、最僵硬、也最残酷的存在。

&esp;&esp;李青凤手中最后一只凝结了数万凡人念力的羽箭射出，刺破了血海上的苍空，快如闪电。

&esp;&esp;羽箭朝他直射而来，却没有射中他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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