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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第2页）

&esp;&esp;他身上熟稔的气息像饮惯了的一杯茶茗，带着些温润的湿气将她笼罩。

&esp;&esp;“万岁爷，”郁兮昏昏沉沉的，“你来了？”

&esp;&esp;皇帝在她耳颈上轻啄一口，“今儿怎么不来陪朕了？是不是昨儿晚上朕太过勇猛把你累坏了？”

&esp;&esp;郁兮被他的厚脸皮震得神思清明过来，“万岁爷，你知道我有多丢脸么？你们宫里人讲话脏脏糊糊的，不知道打哪传出来的浑话，他们都说我是你的开喉奶，这样的说法真难听。我不想搭理你，你陪你的柿子盒玩去吧。”

&esp;&esp;漫长的停顿中透着无尽的尴尬，皇帝还佯装糊涂，“什么柿子盒？”

&esp;&esp;郁兮调过脸，嘤嘤锤他的胸口，“你再装！就是你枕头下的那个柿子盒，你满脑子龌龊，我都发现了，你还想抵赖！你让它陪你玩去，你不需要我。”

&esp;&esp;皇帝连咳了几声，擒住她的手腕，“朕遇到你之前又没做那样的事情，你不得让朕学习学习么？做朕的开喉奶有什么不好？难道你想让朕在你之前睡其他的女人么？”

&esp;&esp;郁兮恶狠狠的推开他，“我知道！万岁爷的意思，是想在我之后睡别的女人，我这口开喉奶把你喂熟了，你就找别的女人去了！你走，别来我这里。”

&esp;&esp;“朕不走，”皇帝用双臂把她牢牢捍死了，“外头下雨了，你舍得让朕淋雨么？”

&esp;&esp;她沉默了下，“我殿里有伞。”

&esp;&esp;“那朕也不走，”皇帝拥紧她，“一女不事二夫，忠臣不事二主，朕从一而终，贞洁只事桓桓，朕隔阵子见不着你心里就空落落的，你不来瞧朕，朕只能厚着脸皮来瞧你，哪里有闲心去想别的女人。桓桓，你到底在怕什么？”

&esp;&esp;在怕什么？他了解她，应该是察觉到了她内心深处的恐惧。

&esp;&esp;“万岁爷，我跟你说实话。”她垂下眼，湿润的睫毛抚着他的下颌，“再过几日我阿玛额娘他们就要离京了，我这一辈子恐怕再难见着他们几次了，我在京城本就没有多少亲人，皇祖母待我再好，跟万岁爷的好还是不一样，万岁爷，咱们俩人同台

&esp;&esp;皇帝的作息十分规律，他也有严格遵循的习惯，郁兮醒来的时候他像昨天那样已经离开了，不过这一次她的心不像是浮萍似的漂泊无定，而像是荷莲有了扎根淤泥，更加有了在澄澈湖水中向阳而开的信念。

&esp;&esp;窗前有他留下来的那缸金鱼，觅安笑道：“是昨儿晚上万岁爷带过来的，说是答应要给娘娘养的，小砚子端着鱼缸来的路上接了半缸子雨，上台阶那时候绊了一跤，有条金鱼被他给泼在地上乱扑腾，张着腮大喘气，撂回鱼缸里又活的跟之前没两样了。”说着用手指，“就是那条，鳍上带黑斑的，当时黑灯瞎火的，万岁爷脸黑得都看不见了，着急来见娘娘，也顾不上骂小砚子，幸亏这金鱼还算听话，要是窜到谁脚底下，只怕得是一桩血案。”

&esp;&esp;冯英也笑，“万岁爷脚下走一遭，又到咱们承乾宫安营扎寨，也算它鱼跃龙门，天大的造化了。”

&esp;&esp;郁兮下巴颏抵在缸沿上看它们赤红的身影游来游去，水面上倒映出窗外的雨和飘落的银杏，鱼尾打个滚溅起一瓢凉意，原来这就是紫禁城的秋天。

&esp;&esp;一场秋雨一场寒，这场雨一直连绵到九月中旬，辽东王夫妇离开的那一日，在这期间内，郁兮的生活跟着养心殿那面的节奏一同运转，白天她去摘藻堂读书学习，偶尔会去陪太皇太后礼佛做画，傍晚以后是属于她跟皇帝相处的时光。

&esp;&esp;养心殿里的一直都处于紧张肃穆的氛围里，陪伴他们的是笔毫舔舐纸张，墨锭拨划砚台，窗外秋风落叶共舞的韵律。

&esp;&esp;日复一日，却不单调。他们相视的眼眸中，有风有雾，是当下时节里最新鲜的一抹惊艳。

&esp;&esp;分别的时候到了，郁兮在西华门上跟辽东王府夫妇做最后的告别，额娘拉着她的手，潸然泪下，“阿玛跟额娘不能常来看你，独个一人在京，自己要照顾好自己，勤给家中写信。”说着捋平她坎肩的下摆，仿佛意有所指的笑了下，“要是哪天遇喜了，尽快告诉咱们家里头。”

&esp;&esp;郁兮心里茫然无知，最近太皇太后也一直暗示她要着手考虑子嗣方面的事情了，这是她身为皇室宗妇的责任，可是她觉得自己未必已经准备好了。

&esp;&esp;不过眼下不是探究这个问题的时候，不该再让额娘带着对她的顾虑离开，便适时的脸红起来，笑着说好。

&esp;&esp;阿玛站得远远的，步子抬了下还是困在了原地，父亲对她的感情总是因为苦于表达而显得内敛和犹豫，郁兮丢开伞，忍不住走上前抱住了阿玛的腰，把脸贴在阿玛的胸膛里，齉着鼻子道：“都到这时候了，阿玛还矫情呢，您就不能大大方方安慰闺女两句。”

&esp;&esp;辽东王尴尬的架着手，看向自己的福晋，福晋冲他瞪眼睛打眼色，阿玛叹口气，轻拍了拍她的背道：“这回阿玛不在任上了，反倒是一种解脱，在京城过好自己的日子，你是咱们大邧的皇后，咱们柳家人出息了，把头扬得高高的，也给你哥哥们树立个榜样。”

&esp;&esp;郁兮的眼泪微细如丝，含在眼眶里打转，笑着说好，“哥哥他们早晚会有所建树的，我盼着他们的好信儿，您跟额娘要保重身子，也要常给我写信告知家中近况。”

&esp;&esp;阿玛笑了，尽管嗓音略显苍老，“臣谨遵皇后娘娘懿旨！”

&esp;&esp;郁兮也跟着笑了声，然后就不住哽咽起来，额娘走上前，一家人三口环抱在一起相互安慰着依依惜别，最后阿玛额娘眼中满含慈泪坐进了马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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