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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8章 抢先一步（第3页）

他每日静坐，听风，看云，观花落。有人来看他，他就写字交流；有人哭泣倾诉，他就点头倾听；有人问他是否后悔失去声音，他只笑着指向桃林深处??那里新立了一块石碑，上面没有名字，没有碑文，只有一个深深的凹槽，形状像极了一口井。

人们说，每逢月圆之夜，若将耳朵贴近石碑，便能听见遥远的回音：

孩童背诵《诚书》的声音，

老人讲述往事的声音，

恋人许下承诺的声音，

母亲哄孩子入睡的声音……

那是最普通、最平凡、最不该被剥夺的声音。

也是最强大的反抗。

半年后，京城突降暴雨。

连续七日不停，街道成河，地铁停运。就在第八日凌晨，雨势骤歇，天光微明，紫宸殿遗址突然塌陷，露出更深的地宫。考古队冒险进入，发现其中并非档案，而是一座巨大的青铜钟，高九丈，周身铭刻九百个名字??正是当年九百座鸣钟之地的守护者名录。

钟下压着一块玉牒，上书：

>“钟鸣九百，只为一人开口。

>今渊已启，禁已破，愿天下永无缄口之民。”

与此同时，全国七十二处“沉默热点”同时响起钟声，毫无征兆，无人敲击，仿佛大地自身在吟唱。

正音卫紧急出动，试图切断所有声源，却发现无论炸毁古寺、推倒石碑、沉没礁石，钟声依旧回荡，且越来越响，最终汇聚成一首古老的歌谣??

正是三百年前被禁的《安魂调》。

这一夜，无数人梦见自己站在一片桃林中，有个不会说话的少年递给他们一支笔，轻轻推到他们手中。

醒来后，他们做的第一件事，是翻开笔记本，或是打开文档，或是拿起手机录音，开始写下或说出那句憋了一辈子的话：

“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多年以后，南云村的孩子们在课本上学到这样一段话：

>“三百年前，曾有一场漫长的沉默。

>但有人不愿遗忘，有人敢于开口，有人以身为灯，照亮黑暗。

>最终，语言战胜了恐惧，记忆打败了时间。

>如今我们能自由说话，不是因为法律允许，

>而是因为先辈们用生命证明：

>**真话，本就是人性的一部分。**”

课后，一个小女孩跑回家问妈妈：“阿禾姐姐是谁？”

母亲正在晾晒一条旧裙子，闻言停下动作，望向窗外盛开的桃花，轻声说：

“她是第一个，在所有人都不敢说话的时候，举起手机的人。”

风又起了。

吹过山岗，穿过村庄，掠过城市，拂动万家灯火。

它经过每一扇开着的窗，听见里面传来读书声、谈话声、笑声、哭声、婴儿的第一声啼哭、老人的最后一句遗言……

它满意地笑了，然后继续前行，轻轻叩响下一扇门：

你要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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