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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第1页）

&esp;&esp;这些日子客栈里的人也将言梳当家人对待，李师傅与账房先生年纪大，把言梳当女儿看，小二比她大不了多少，就拿她当妹妹。

&esp;&esp;言梳长得好看，性子也乖巧，虽说有时说话总不像个人，最基本的常识也不大清楚，可也有她可爱的地方，偶尔蹦出一两句不合时宜的话，大家都当玩笑听听。

&esp;&esp;小二端了药上来并没立刻下去，昨日落了雪，大雪下了一整夜，上午来客栈的人并不多，街道上厚厚一层雪还没完全扫开，马车不可通过，行人难走，所以到了饭点客栈也是较为冷清的。

&esp;&esp;小二与言梳说话前特地看了一眼坐在言梳房中的宋阙，含笑与他打了照顾后，便与言梳坐在一桌。

&esp;&esp;“哎，你与那唐家的公子是否熟悉？”小二其实知晓他们认识，只是不知他们熟到什么程度。

&esp;&esp;言梳点了点头，小二道：“听说他们一家都入狱了。”

&esp;&esp;“是。”言梳昨晚就知道这一点了，彼时唐家贿赂户部，贩卖私盐的罪名并未落实，所以消息也没传开。今日小二都能说到两句，可见不论此事是真是假，是否是党派之争中贵妃操作的杀鸡儆猴，唐家的罪名也都坐实了。

&esp;&esp;小二开口：“我今日去买药，客栈附近几条街上都没有，走远了才买回来，正好路过严家，严家现在大门紧闭，户部尚书近来都没去早朝，说是等唐家的事情查清了之后再做定夺。若是唐家当真卖私盐，严家也要跟着遭殃，不过严家前段时间才出了个儿子替圣上抵命，在证据确凿之前，圣上也不会动他们。”

&esp;&esp;风寒药苦，言梳小口小口地抿着，安静听小二说的话。

&esp;&esp;其实她对这些事并不了解，但她知道皇帝并非只有一个女人，皇后与贵妃之间的差距其实已经很小，更何况皇帝还偏爱贵妃，都已经万千宠爱于一身了，为何贵妃还要处处争过皇后一头。

&esp;&esp;言梳心里想，大约是人心不足，有一便想要二，而这权势之中的利益，又岂止一二。

&esp;&esp;大家心知肚明，唐家是风云诡谲权势棋局上的一枚棋子，说是郢国最大的盐商，家中富可敌国，到底也只是个平头百姓，哪儿能干得过当官的，更别说是宫里的那些人。

&esp;&esp;小二说的，大约都是他们平日里私下会聊的那些，无非是因为言梳与唐九相识一场，他过来透透风，等唐家的判决下来了，言梳可别没做好准备太难过。

&esp;&esp;言梳将药喝完了，小二这才想起来什么事，起身对一直没开口，却叫人无法忽视其存在的宋阙开口：“抱歉宋公子，您说要买锦糕坊的杏仁糖回来，但锦糕坊今日没做杏仁糖，这是剩余的银钱，给您放桌上了。”

&esp;&esp;言梳闻言，回头朝宋阙看了一眼：“师父，你何时喜欢吃杏仁糖了？”

&esp;&esp;她记得宋阙说过那糖闻起来便甜，一包杏仁糖悉数落入言梳的嘴里。

&esp;&esp;小二将药碗端下多嘴说了句：“必然是知道你要喝药，买回来哄你别怕苦的。”

&esp;&esp;说完这话，小二便下楼了。

&esp;&esp;宋阙与言梳在青龙客栈住了几个月，客栈里的人都摸清了他们俩的脾气。宋阙平日里虽不怎爱说话，但为人温和，总是带着浅笑，他们偶尔有做得不好之处，宋阙也不追究，不甚在意地轻轻略过，如春风拂面。

&esp;&esp;言梳就更不用说了，活脱一个大小孩儿。

&esp;&esp;正因为如此，小二才敢当面没有顾忌地调侃一句。

&esp;&esp;等小二走后，宋阙才道：“我没想过你与客栈里的人关系好至如此，知晓你病了还有人专门送糕点给你吃，索性没了杏仁糖，还有山楂糖，一样解苦。”

&esp;&esp;言梳心里如暖流躺过，还没吃糖便觉得嘴里的药味儿淡了许多，全成了浓浓化不开的甜，于是她拿起山楂糖几步蹦到了宋阙跟前，把糖递到了他的嘴边道：“是好吃的，师父尝尝。”

&esp;&esp;宋阙看了一眼已经到了嘴边的山楂糖，言梳的手指很漂亮，根根如葱，指尖的血色泛着淡淡的粉，棕红色的山楂糖上撒了一层糖霜，酸甜味儿冲鼻而来。

&esp;&esp;宋阙想伸手去接，才一动，言梳就不由分说地将糖塞进了他的嘴里。

&esp;&esp;指尖扫过他的唇角，宋阙浑身一震，抬眸朝言梳看去，后者浑然不觉，只略微带着些期待地望向他，不必开口，眼神直问：好吃吗？

&esp;&esp;这举动，有些越界了，就如她恩公徐有为站定在言梳与宋阙跟前时，……

&esp;&esp;账房先生说，唐家的情况虽很少发生，但也不算稀奇，其实郢国之前也出过一个古董商人因为贿赂朝廷的事被抄家。行商贿赂者大有，只是树大招风，生意做得越大便越容易被人盯上。

&esp;&esp;李师傅低声道：“说句不好听的，谁知道是不是朝廷国库亏空，每隔一段时间都得找些商人充库。”

&esp;&esp;他这话说的没有根据，客栈里的人也只当个笑话了。

&esp;&esp;账房先生道：“不过之前那个古董商人一家倒是过得还算不错，因为他们在朝廷里有些关系，虽说在京都的家产悉数充公，但他们用祖宅抵押，私下给了押解他们流放的官兵，那官兵半路把人放了，只说是病死了，此事便不了了之。”

&esp;&esp;那古董商人后来便回了老家，那处距离京都十万八千里，他祖上还有一些田产，改名换姓白手起家，在当地做了小买卖，吃喝不愁。

&esp;&esp;言梳听了这些话，心里只想若唐九也能有那样的机缘就好了。

&esp;&esp;她没有那般硬的朝廷关系，虽然有心帮忙，却也投路无门。

&esp;&esp;与几人结束话题后，言梳便扭捏地走到了宋阙的房中，她自然盘腿坐在软塌边上，拿起桌上放着的糕点就吃，嘴里含糊不清地将方才听到的话又说给宋阙听。

&esp;&esp;其实言梳的心里并没指望宋阙能有什么办法，毕竟宋阙也不在朝为官，即便他是当官的，也未必能有欺上瞒下的本事。

&esp;&esp;谁知道言梳才说完，宋阙便道：“银子倒是不用担心，只是不知押解的官兵是否愿意通融了。”

&esp;&esp;言梳眼眸一亮，怔怔地看着宋阙，问：“师父想要救唐九？”

&esp;&esp;“既然你想，那便试试看？”宋阙没说自己想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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