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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0（第2页）

&esp;&esp;饿不饿？我买了粥。

&esp;&esp;谈琛低头，专心地解开那些袋子上的结扣，暂时需要吃清淡一点，所以只有白粥，但我买了其它的小菜，还有甜蒸糕，你想吃哪一个？谈琛。

&esp;&esp;谈琛手里的动作顿了顿，似乎感到紧张，他有些僵硬地转过头看梁落安，很轻地嗯了一声，好像在等待梁落安的回答，又好像就只是为了能回应一声而已。

&esp;&esp;梁落安一直看着他，好像为数不多地从谈琛的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esp;&esp;他抿了抿嘴唇，声音带着似乎是病后的虚弱喑哑，听上去好像有点想哭，他又叫：谈琛。

&esp;&esp;谈琛这次很快地回答：我在。

&esp;&esp;梁落安伸出手，在半空轻轻晃着，抓了抓谈琛有些褶皱的西服下摆。

&esp;&esp;他的手没什么力气，但谈琛还是顺着他的胳膊靠过来一些，让他的手摸进西装的口袋里，拿出一个白色的药瓶。

&esp;&esp;梁落安把瓶子拿在手里看了看，闷闷地说：你还带着这个药。

&esp;&esp;谈琛说了声嗯，有些勉强地故作轻松笑了笑，说：怎么敢忘记呢，这么重要的事情。

&esp;&esp;谈琛。

&esp;&esp;梁落安又叫了他一声，谈琛依旧好脾气地回应了他。

&esp;&esp;梁落安对他说：你也是我的心脏，一颗很好很好的心脏。

&esp;&esp;所以你还走吗？

&esp;&esp;买来的早餐已经在柜子上放了一会儿，谈琛用手探了探一次性塑料餐盒的侧壁，很合适的温度，于是他在病床旁的凳子上坐下来，拿出袋子里的餐盒和勺子，把温热软糯的白粥舀出来，准备喂给梁落安。

&esp;&esp;病床头侧被抬起一点角度，几个枕头垫在床头，梁落安靠在边上，保持半坐的姿势，眼睛一直认真看着谈琛的动作。

&esp;&esp;谈琛。

&esp;&esp;梁落安突然说，你的手好像一直在抖。

&esp;&esp;谈琛似乎毫无察觉，低头看了看自己拿着勺柄的手，确实在抖，带着勺子里的白粥，正在晃出很模糊的残影。

&esp;&esp;他放下勺子，重新看向梁落安，又低头轻声笑笑，自嘲似的承认说是。

&esp;&esp;梁落安觉得谈琛似乎把事情想得太严重了，心有余悸，心不在焉，搞得好像谈琛才是那个因为发病而命悬一线的人。

&esp;&esp;他因此感到有些抱歉，伸手在谈琛面前晃了晃，说：其实我可以自己来。

&esp;&esp;谈琛没有说话，把梁落安腕骨突出的手放回被子里，揉了揉自己不太听话的手腕，有些固执地继续把粥喂给他。

&esp;&esp;白粥什么味道也没有，软糯的米粒一点点碾过舌头，但梁落安喝得嘴里发苦。

&esp;&esp;他觉得自己想要对谈琛说些话，但不想用泛着苦味的嘴巴对谈琛说沾着苦味的话，于是当谈琛再次把勺子递到他嘴边时，梁落安稍微偏过脑袋，只是抿着嘴唇看谈琛。

&esp;&esp;不想吃了？谈琛问。

&esp;&esp;梁落安摇摇头，顿了一会儿，把被谈琛塞回被子里的手抽出来，随意地搭在床边，几乎能碰到谈琛膝盖的位置，听上去很平静，好像在谈论别人的事情一样，非常轻松地说：谈琛，昨晚我是不是差一点就死啦。

&esp;&esp;谈琛的表情像乍入寒冬的冰河一样凝固起来，他愣愣地看了梁落安一会儿，把手里的餐盒盖好，重新放回床头的柜子上，似乎非常紧张地问：有这样的感觉吗？好像是有的。

&esp;&esp;梁落安不太确定地说，因为我看到走马灯了，很长很长。

&esp;&esp;谈琛的眉头皱起来，唇线绷得很紧，表情看上去不太自然，但用与之不太相匹配的，很温和的语气告诉梁落安：那可能只是很长很长的一个梦。

&esp;&esp;思考片刻后，梁落安认为谈琛说的话似乎不无道理：可能确实只是梦吧。

&esp;&esp;他给出自我说服的理由：因为这个梦里也有你。

&esp;&esp;谈琛，我总是梦到你。

&esp;&esp;梁落安又说。

&esp;&esp;谈琛看着梁落安，并没有立刻说话，面部表情也没有因为梁落安的话而生出过于明显的改变，但他的眼珠一直明时暗地晃动着，看上去像一座不太完美但富有感情的蜡像。

&esp;&esp;窗外天气阴沉，从晨间开始一直飘着细雨，雨势似乎越来越大，淋淋漓漓地穿过半敞开的窗户，在房间里可以听到细密不断的雨声。

&esp;&esp;谈琛起身，走到窗户前合上窗子，转过身，在晦暗中逆光站立。

&esp;&esp;梁落安看不清谈琛的表情，但骤然消失的雨声让整个房间陷入变本加厉的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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