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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不难想象,早已与家族断绝关系的姨母把她接过去后,怎可能一开始就对她全盘接纳,她不知如何步步为营,才一步步艰难站稳脚跟。
所以她站在这里的姿态挺立又傲然。孟宁觉得她心里不信任何人,她信她自己。
那股冷意在温泽念身上一瞬而逝。
她嗓音变回微微发柔的优雅:“去逛逛么?”既然她们都不拜佛。
孟宁回神:“哦,好啊。”
两人并肩走出寺庙。
温泽念这人穿高跟鞋到底是有多熟练,在庄严清幽的寺庙里可以做到一点声音都不发出。出了寺庙踏上古树掩映的石道,她的细高跟又变得踢踢踏踏,像往人的心脏上磕。
孟宁起先为着昨晚的事不自在,在寺庙里还非得找话跟温泽念聊。
只是造梦师对人情绪的操控,甚至不需多余的动作和言语。这时她俩并肩走在林间小道上,温泽念今日所用的那款香水是她闻惯的,茶香混着身后寺庙的檀香,包裹过来,静得鸟歇在枝头也安宁。
孟宁背着手,又觉得这样什么话都不说,也很好。
经年的石板被时光磨出一道道细缝,阳光经榕树和松柏过滤,晒出更显斑驳的痕。孟宁一直微低着头,温泽念这人对高跟鞋的执念怎么这么深,走在这样的山路上,也不怕崴脚。
她视线下垂盯着那高跟鞋,连带也盯着温泽念那莹白的脚背,斑驳光影也洒在上面,像染了香的花笺,写下一阙阙清丽的词。
温泽念技术超然,倒没如孟宁料想的一般崴脚或扭断鞋跟。
但她今天穿一双系带高跟鞋,起起伏伏的石板路走多了,不知怎的鞋带散开来。
因为孟宁一直悄悄盯着瞧,发现的竟比温泽念更快。
下意识就蹲了下去,在伸手之前,心里反应过来,想:糟了。
就算在一场绮梦里,她们比普通床伴多了些缱绻多了些用心多了些亦真亦幻,但她关注太多、用心太过,跟她平时那张清清淡淡的脸也太不相符了吧?
温泽念会不会发现什么?
可温泽念见她蹲着不动,启唇问:“等什么?怎么不帮我系呢?”
孟宁蹲在她身边瞧不见她脸,揣度了下那声音,十分自然。
她伸出手去,握住温泽念细瘦的脚腕。
一切至美的存在都是脆弱的。比如温泽念的颈项、脚腕和膝盖。皮肤被阳光晒得似半透明,握在手里稍一用力的话好似会折断。
她轻轻的扣回那细细的带子,指尖微颤,感到温泽念的目光和树影间晃落的阳光一样,烫着她的背。
“孟宁。”
声音无形无温度,可她的耳朵也开始发烫。
“站起来。”
每次温泽念用这样的嗓音说话,都像在摄人魂识。她站起来,被温泽念握住手腕让她转向自己,斑驳的密林光影将两人包裹其间,脚下的古石板路托出千百年间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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