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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第2页）

&esp;&esp;双腿被拖住的麦克俭无法撕书，只能用手扇打抱住他腿的两个孙女出气，“翅膀硬了是吧？偷走户口还不算，撇下老黄牛去念什么书！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你们是读书的料？”

&esp;&esp;“我怎么就不是读书的料？我门门功课考兔子还咬人呢

&esp;&esp;衣柜门大开，旧衣服乱糟糟鸡窝一样扔在地上，还少了两件半新的衣服，铁定是翠姑故技重施，拿了衣服去送人。

&esp;&esp;“哟，你还敢跟我叫板？你是麦家的草，小言是麦家的宝，拿你两件衣服怎么了？你大姑看得上是你的福气！”翠姑夺门而入，肮脏的鞋子踩在张兰的衣服上，从前张兰是包子斗不过她、成为她的出气筒，张兰就算挨了耳光也要拜佛谢罪。

&esp;&esp;在翠姑的血液里，麦小芽继承了张兰低贱的血液，能给麦家当牛做马那是她的福气！

&esp;&esp;这就是她的亲人，亲爷爷为了区区几百块钱对她下手，亲奶奶作践她作践她父母，麦小芽真相把他们扭送到麦老三的坟前，对着墓志铭发誓，坟包里长眠的是他们的儿子么？

&esp;&esp;心脏一阵抽搐的疼痛，强忍住鼻头的酸涩，麦小芽把翠姑推出门：“你走！你走！你给我走！”

&esp;&esp;“哟，小蹄子，这里是我家！我想呆多久呆多久！你凭什么赶我走？”翠姑索性掰住门，大摇大摆地坐下来给麦小芽添堵。

&esp;&esp;一双弟妹都不敢说话，屋子的气氛胶凝般沉重，两股怒气正在房梁上凝聚，麦小芽不想当着弟妹的面和长辈对骂，只能转身收拾被弄乱的衣衫，一件件理顺却越理越乱，心也越发浮躁，翠姑像一只霸道不讲理的母鸡，在床边稳若泰山地霸占着，时不时啐一口痰在地上。

&esp;&esp;“贱人贱命呢要识相，危家给你做读书节又怎么样？还不是花了我儿子的卖命钱？”

&esp;&esp;“小溪小宝上学了，谁来放牛？谁来拔猪草？你们一家三口赖在麦家吃白食，钱就便宜了危家，脸皮和你那死鬼老妈有得一拼！”

&esp;&esp;“明天起，不准再去上学！给我干活去！什么妖里妖气的破书包！什么破书！也不看看你们是什么命！读得起么你！”

&esp;&esp;翠姑就像一只发疯的老火鸡，把姐弟仨的书包倒出来，扔在地上踩踏，麦小溪麦小宝一面哭一面抢救，翠姑却点着了油灯，把麦小溪的书放在赤红的火焰上点燃，麦小芽终于忍无可忍，拿起张兰的一件旧衬衣，从后套住翠姑的头，把她拖到地上，“小宝，快！快救书！”

&esp;&esp;麦小宝踩灭了火苗，却见平日乖巧如小白兔的麦小溪端了一盆凉水，面色阴沉，往翠姑的头上泼去。

&esp;&esp;翠姑在衬衫无头苍蝇般挣扎，奈何麦小芽把扣子扣上，只留了一条缝隙供她呼吸，现在被泼了一身井水，狂打了三四个喷嚏，咒骂声变成了哀求：“小芽，你把我放出去！”

&esp;&esp;麦小芽索性把门栓插上，压低了声音对翠姑说：“奶奶，你别逼我。学，我们一定要上，今天小惩大诫，请你记住，你是我亲奶奶，我不愿对你动手，但如果把我惹急了……”

&esp;&esp;一阵冷风吹进翠姑的后颈脖子，一个空灵哀怨的声音响起：“爸，现在全家都讨伐你的子女，你快来教育教育他们吧！”

&esp;&esp;翠姑撑着发软的腿脚站起身，头上顶着破衬衣，在屋子里乱撞，逃也似地向屋外跑去，一身水花淋淋漓漓洒了一路，几次撞在门上、橘子树上，痛得哎呦直叫唤。为了不让人看到她丢脸的惨状，翠姑摸向厨房，刚到门口却被一盆水迎头泼来，“呀！你是谁呀？怎么走路不长眼睛？”

&esp;&esp;刘雪芬咳咳了两声，“妈，我倒了一盆洗菜的水，怎么淋出你来了？你怎么回事啊？头上顶的是张兰的旧衣服？”一面不耐烦地腾出手替她解扣子，“你是不是又拿张兰的衣服给大姐了？”

&esp;&esp;翠姑脊背一僵，嚣张气焰顿消，猫着声音软趴趴地说：“没……没有。”

&esp;&esp;刘雪芬白眼一翻，动作粗鲁地把婆婆摞进厨房，手上阴力拧住她的胳膊，把平日想发而不敢发的脾气都使出来，“哟，婆婆，用不着遮掩，我又不稀罕那两件破衣服。合着大姐喜欢，把三弟妹的家都搬过去，最好把一窝小崽子也养好了，才算本事！”

&esp;&esp;尖细的怪调拖得很长，麦小芽隔着两堵墙都听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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