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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第2页）

&esp;&esp;盆中有一株光华莹润的萃玉晶草。

&esp;&esp;剔透泛青的草叶在风中招展，每一道叶脉都充盈着丝丝光泽，散发出让人心神平静的清新气息。

&esp;&esp;只看这一眼，相关的记忆就涌现上来。

&esp;&esp;不久前，她才结束了闭关，元神凝练，晋入化神境。

&esp;&esp;出关后心情正好，又发觉师父的生辰刚过，就想准备一份寿礼。

&esp;&esp;——其实玉尘仙尊从不庆贺生辰，“自己”更多是想找个由头给他送东西。

&esp;&esp;她这种境界的修士，常常连着闭关数年，这回勉强赶上，就不愿错过这机会。

&esp;&esp;于是，“自己”特意去了一趟妖界，一路上打得头破血流，辛苦杀到悬铃山，赶在月圆时分，在山巅摘了一株新长成的萃玉晶草。

&esp;&esp;这罕见的灵植乃是妖界特产，香气能稳固心神，若是在室内摆上一盆，修炼时走火入魔的概率都会大大降低，可谓是价值连城。

&esp;&esp;不过，也只是对于中低境界的修士有用。

&esp;&esp;苏蓁只将这东西当个漂亮摆件，觉得送给师尊可以拿去装点的房间罢了。

&esp;&esp;月圆夜里的萃玉晶草成色最漂亮，适时采摘加入贯了灵气的息壤就能维持其状态，少说也可以持续百年。

&esp;&esp;苏蓁垂首看着怀里的礼物，又觉得无比滑稽。

&esp;&esp;在被处刑之后，她看了一本莫名其妙的书，就忽然回到了一百岁的时候？

&esp;&esp;她静静地伫立了一阵，打量着夜色里的危云峰，梳理了脑海中的记忆，发现事情似乎确实如此。

&esp;&esp;既像是回到过去重活一世，又像是在黄粱一梦间经历了未来种种，只是那些记忆和感受如此真实。

&esp;&esp;而且，那本书关于她生前的记叙，字字句句皆是真事，其中涉及到的隐秘，除了她本人之外，旁人都不该再知晓。

&esp;&esp;既然前面那些是真，关于她死后的描述，大约也不会作伪。

&esp;&esp;如果她真的做了屠城的事，以她对玉尘仙尊的了解，他确实不会再惋惜这么一个徒弟。

&esp;&esp;可是，他难道就从未怀疑过，她会不会为了一个法阵屠杀十万凡人。

&esp;&esp;她确实不算好人，但她并不滥杀，也不愿惹麻烦，根本不可能如此高调猖狂地犯下恶行。

&esp;&esp;好吧。

&esp;&esp;或许他不知道，也并不在意这些。

&esp;&esp;他们只是师徒关系，他只负责传道授业，无需过多了解她是什么样的人，会做什么样的事。

&esp;&esp;苏蓁仰起头，看向道路尽头的庭院。

&esp;&esp;她记得院中的松柏翠竹，记得亭前的流水石桥，记得檐下的吊灯与风铃，因为她小时候也曾在那里练剑修行，被悉心指点一招一式。

&esp;&esp;那仿佛也都是上辈子的事了。

&esp;&esp;也同样是上辈子，她端着萃玉晶草进去送礼，柳云遥只多看了两眼，夸奖了一句，玉尘仙尊就要将东西转赠给小徒弟。

&esp;&esp;啪！

&esp;&esp;苏蓁猛地将怀里的礼物砸在地上。

&esp;&esp;碧玉花盆摔得粉碎，碎片在石阶间溅射，昂贵的息壤土变成一团污泥，那株萃玉晶草歪倒在一边。

&esp;&esp;她觉得自己蠢透了。

&esp;&esp;背后倏地传来一点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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