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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节（第2页）

&esp;&esp;两人堵在他们回家的道上，骆窈想说不如绕路吧，又觉得没道理躲，搭着纪亭衍坐上了后座。就这么一犹豫的功夫，郑敏已经发现他们。

&esp;&esp;她甩开男人走过来，两只手扒在车把上，眼睛瞪大仿佛要喷出火花：“纪亭衍，你弟弟有没有联系你，他最近过得好不好？”

&esp;&esp;她问着相同的话，好似刚才在住院部外的痛哭流涕都不曾发生过。

&esp;&esp;纪亭衍也没露出任何意外的神色，淡淡道：“挺好的。”

&esp;&esp;郑敏盯着他毫无波澜的双眼，身体骤然一垮，心里笃定，这个儿子再也挽回不过来了。

&esp;&esp;这样也好，反正她懒得改变现状了，日子一去不复返，她和纪家的关系没法重来，既然如此，她费那精力做什么？

&esp;&esp;思及此，她神经质地笑了两声，然后道：“纪亭衍，他是你亲弟弟，无论如何他都是你亲弟弟！”

&esp;&esp;纪亭衍长腿撑在地上，眉眼低沉：“您想我把他当成您儿子，还是我弟弟？”

&esp;&esp;听到这句话，郑敏愣了愣，仿佛第一次认识他般，从心底蔓延出一股寒意。

&esp;&esp;脑子里有根神经抽疼了一下，她忽然明白自己没有猜错，也没有冤枉他，至少，他是希望自己和纪德平离婚的。

&esp;&esp;可是这么多年，为什么是现在呢？是因为碰巧时机成熟吗？还是他忍不了了？

&esp;&esp;一瞬间，郑敏看向坐在他身后的姑娘。

&esp;&esp;她认得，隔壁薛家的孩子，后妈带过来的拖油瓶。

&esp;&esp;郑敏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清明过，她想到了什么，慢慢松开手，片刻无言后，她说：“对你弟弟好点儿。”随后垂头转身，很快又重新陷入了和那男人的拉锯之中。

&esp;&esp;骆窈皱眉：“她说什么呢？”

&esp;&esp;道德绑架啊？这么多年你尽到了多少母亲的责任，现在还教他做事？

&esp;&esp;“不用理。”纪亭衍说，“走了。”

&esp;&esp;景色在视野中倒退，骆窈回头看了一眼仍处于争执中的男女，手指揪着纪亭衍腰侧的衣料，忽然叹了口气：“阿衍哥，我觉得有时候你对她可以更强硬点儿，不然每回她都要给你找不痛快。”

&esp;&esp;“以后不会了。”纪亭衍沉默几秒，“是不是觉得我只会吃闷亏？”

&esp;&esp;路边的草木开始虚化，骆窈转头去看他的后脑勺：“你想告诉我吗？”

&esp;&esp;她没忘记年前吃亏那次，纪亭衍什么都没说。

&esp;&esp;男人放慢速度等红灯，在车速无限趋于零的时候绿灯亮了，他拨了一下车铃，后背微微弓起，速度很快又提了上来。

&esp;&esp;其实纪亭衍真没觉得自己有多委屈，毕竟小时候他对郑敏还有过期待，但很快也就看清了，后来住校、下乡、读大学、出国、工作，回家的时间不多，日子过得很自在。

&esp;&esp;郑敏这个人，你软她就硬，你硬她更硬，你掐她命门她就撒泼，能过这么多年，是因为孩子需要人照顾，再加上纪科长知道自己没时间顾家，因此觉得对郑敏有亏欠。

&esp;&esp;纪科长不松口，郑敏就跟牛皮糖似的，有时候她也会反省，纪科长说她一顿，她就会对他很亲，但不出两天又故态复萌。后来纪亭衍觉得这样也挺好的，左右他不常回家，每回在家的日子不超过三天，郑敏一吵一闹都是一种自我消耗，院里人有目共睹，纪科长心里也不可能没数，时间一长，端看他觉得更亏待谁了。

&esp;&esp;郑敏说的没错，他并不风光霁月，纯善高节，旁人觉得他有多委屈，知道真相后就会觉得有多可怕。

&esp;&esp;冷风把他的衬衫吹鼓，骆窈拿手按下去，可以清晰地摸到脊骨的形状：“这是什么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法？你完全不管他们，搬出去单过，纪伯伯可能还会更快知道根源所在。”

&esp;&esp;纪亭衍望向远方的天空，自嘲道：“爷爷奶奶会生我气……”

&esp;&esp;老去之前那几年，爷爷奶奶一直很愧疚，他们觉得是因为当年把他留在家，才会和郑敏离心，不得亲娘疼爱。

&esp;&esp;老人家的观念，一家人要携手历经风风雨雨，且无论如何，家不能散。

&esp;&esp;骆窈突然想起以前看过的一部年代剧，女主是家里的长女，打小儿就被家里人当作使唤丫头，父母不看重她，弟妹不敬重她，可她始终任劳任怨，以家为天，甭管弟妹怎么给她气受，家里谁有困难她肯定是最上心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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