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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第3页）

&esp;&esp;晏七抬起头望着她，脑海中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咆哮不止，身体里似乎有个小人儿在挣扎着，想要撕开他的胸膛将那颗躁动不安的心径直捧到她面前。

&esp;&esp;他很痛苦，她都看得见，却头回狠下心对他的痛苦视若无睹，目光深深投进他眼底，利剑一般划开他所有的盔甲，直取要害。

&esp;&esp;与她的对峙，他总是落败的那一方，他想投降了，想不顾一切也要将自己所有的情愫袒露在她面前，哪怕从此被她厌弃、流放也在所不惜。

&esp;&esp;他为此给自己找了个借口，觉得自己是压抑的太久，已经疯了。

&esp;&esp;“娘娘”他终于开口，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开，眸中有种视死如归的决绝。

&esp;&esp;却听屋外忽然有风吹过，带动檐下的风铃叮咛作响，那像是催醒幻梦的信号，他骤然从梦魇中逃离出来，头脑清明之后，一切嗔痴罪孽仍旧由他一人背负，无可转圜，尘埃落定。

&esp;&esp;他皱眉，重新在她身前郑重拜下去，坚定不移，“奴才愿意陪同小姐前往郴州，尽心竭力照顾小姐三年。”

&esp;&esp;皇后居高临下看着他，眸中的怒意一丝丝漫上来，过了良久才冷冷答了一个“好”，再无后话。

&esp;&esp;晏七没有再久留，像个普通内官一般恭敬行礼告退，方才绕过珠帘，只听得身后一声脆响，是象牙梳撞在什么东西上，折断了。

&esp;&esp;他脚下顿了顿，终究没有回头，再往前走几步，粟禾便就守在一旁，她都听见了，却没有进去，见他出来，路过身边时才伸手在他手臂上握了下，低低说了句：“你今日所做是对的。”

&esp;&esp;晏七已没有力气再答复什么，心头在滴血，再见人也只有狼狈，只得匆匆绕过她出了门。

&esp;&esp;翌日清晨，皇后前往慈济寺祭拜，他随一众宫人跪在栖梧宫门前恭送于她，他低着头，看着她的裙角从眼前划过，一如当年迎她进栖梧宫时一般。

&esp;&esp;他仍旧是个泯然众人的内官，她也仍旧是那个高贵耀目的皇后，仿佛一切都没有变。

&esp;&esp;皇后离宫后，宫中诸事便自然暂由位份最高的淑妃代管，但只不过短短三日，也根本用不上她过问什么的，就是个名头罢了，没有谁真的当回事儿。

&esp;&esp;，但既然要阖宫搜查必然绕不过内官们的居所，他心头猛的一沉，立即便推开面前拦路的几人要出去。

&esp;&esp;来人上前想要制住他，被他回头凌寒一眼堪堪给煞了性儿，“胆敢在栖梧宫门前撒野，不管奉了谁的令，今日便将你们拿下，待皇后娘娘回宫自有发落！”

&esp;&esp;他朝门里看了眼，唤来几个人高马大的内官当场便将那几人全都制住了。

&esp;&esp;没了旁人阻拦，他疾步便往居处赶，知意在门口瞧着他狠厉的模样怔了半晌，回过神儿才赶紧跟了过去。

&esp;&esp;她倒知道晏七居处在哪里，一路紧赶慢赶到门口，才露出个头，却见晏七被几人押着跪在地上，敏欣站在他面前，正手持一副画卷细细端详。

&esp;&esp;知意眯着眼偷偷瞥了眼，一副山水图，图中一只鹰，好看是好看，但也没什么特别的。

&esp;&esp;这厢正疑惑不解时，便听敏欣忽地冷笑了声，“皎皎喊得可真够亲的！”

&esp;&esp;她缓缓卷起画作，于两旁吩咐了句：“内官晏七与美人程氏私通，证据确凿，立刻带走交由淑妃娘娘处置！”

&esp;&esp;此言一出，不仅门外的知意呆住了，连晏七都怔住了，他一时连挣扎都忘了，被人挟持着一路进含元殿面见皇帝，他跪在地上，脑子里始终一片空白、错愕。

&esp;&esp;直到应诏而来的程舒怀看见地上的画作，手忙脚乱地膝行到皇帝跟前，哭诉着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皇上，皇上，臣妾的小字是皎月，但臣妾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臣妾的心里只有您一个人啊，您也说过臣妾的眼睛笑起来像天上的弦月，最衬这名字，您说过您喜欢的！”

&esp;&esp;皇帝被她哭得心烦意乱，抬手一指地上的画儿，拧眉喝道：“那你说那“皎皎”是怎么回事？宫里除了你还有谁叫这名字！”

&esp;&esp;程舒怀当真是百口莫辩，扭头狠狠看向身后的晏七，扬手给了他一巴掌，“你说，那究竟是谁？我跟你无冤无仇，你要害死我吗？”

&esp;&esp;晏七当然不想害她，回过神忙辩解，“求皇上明鉴，奴才与程娘娘绝无私情，这上头的名字与程娘娘无”

&esp;&esp;“无关？”淑妃一口截断他的话，“那你倒说说这画上的名字不是她还会有谁？”

&esp;&esp;她说着朝皇帝盈盈一拜，“不瞒皇上，臣妾初听闻此事亦是不敢相信，遂派人在宫中四处询问，却得知晏七自程美人入宫后时常出入景元宫，臣妾也曾不止一次亲眼目睹二人私下里举止亲密，只是事关皇家颜面，臣妾当时也不敢妄下论断，想来是上天有眼，今次宫中失窃，搜查之下竟就搜出了如此不堪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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