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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她往身边带，岑今小心地配合，尽量避免压到他伤处。卫来问她：&ldo;那个埃高男人呢？&rdo;&ldo;给了他钱，赶他去我们之前的那个房间睡了，让他天不亮就回家去。&rdo;&ldo;不怕他乱说？&rdo;&ldo;我跟他说，我知道他和他家人的名字、村子、知道他有哪些亲戚、住在哪，他要是不听话，我就带着枪，追上门去。&rdo;&ldo;你知道这么多？&rdo;&ldo;两个人，在屋里待了这么久，不聊这些，干瞪眼吗？&rdo;卫来失笑，顿了顿轻声说：&ldo;就会欺负这些老实人。&rdo;他看她的眼睛。岑今让他看得有些不安：&ldo;怎么了？&rdo;卫来说：&ldo;我想问你一个问题。&rdo;&ldo;这个问题，我问过你两次了，这是最后一次问，你答什么，就是什么，我以后也不会再问了。&rdo;&ldo;你真的不知道想杀你的……&rdo;岑今忽然打断他。&ldo;知道，我一直知道要杀我的是什么人。&rdo;卫来松了一口气。真奇怪，他居然并不觉得意外：她果然知道，她也应该知道。在各方面表现的那么敏锐的人，唯独在这里迟钝，说不过去。&ldo;那你准备说吗？岑今反问他：&ldo;我有得选吗？&rdo;卫来笑：&ldo;在我面前，你永远有得选。全世界都没路了，我还是你的路。&rdo;岑今沉默。卫来等到第十秒，然后抚摸她头发，说：&ldo;太晚了，睡吧。&rdo;他闭上眼睛。太累了，一天里，怎么能发生那么多事呢？‐‐第二天一早就开始下雨。都说四月的埃高正处在小雨季和大雨季之间，今年的大雨季一定是提前来了：院子里居然积起了水，有人拿铁锹在地上挖了条浅浅的排水沟。于是水流从沟壑里排出去，排进旅馆外落的雨里去。雨最大的时候，视线里白茫茫的一片，卫来莫名安慰：这种天气，狙击手都没法上工，更别提那狙击手现在非死即伤。中午，旅馆老板打发人挨屋问要不要送餐，送来的是当地人常吃的英吉拉，口味太酸，卫来没有胃口，实在吃不下去，问他想吃什么，又说不出。岑今说：&ldo;如果是我做饭，你吃吗？&rdo;&ldo;难吃吗？&rdo;&ldo;有点。&rdo;卫来想了想：&ldo;毕竟要吃一辈子的，是得从现在适应起来，可以做，但得在我视线之内。&rdo;岑今裹紧沙马遮住脸，撑着伞去了前院，再回来时手里拎了个箩筐，从里头拿出菜刀、砧板、西红柿、土豆、生牛ròu、青辣椒，还有莴苣。说：&ldo;我先在屋里切好弄完，待会借用一下他们的厨房就行。&rdo;看来今天能吃上一顿中式的、有点难吃的大餐。卫来躺在c黄上，笑着看她有模有样地削土豆、切青椒，切完青椒之后，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她顺手抹了下眼眉。卫来说：&ldo;别……&rdo;提醒得迟了，她辣地跺脚，流眼泪，卫来笑得牵动伤口，只好吸着气憋住。卫星电话就是这个时候响起来的。卫来接起来。居然是麋鹿。口气很紧张，前所未有，说的话也怪：&ldo;卫，那个岑小姐，在你身边吗？如果在，你就嗯一声，然后我说你听。&rdo;卫来嗯了一声。他心头逐渐升起不祥的意味。麋鹿说：&ldo;听我说，可可树给我打电话了，我们商量了之后，决定由我来说‐‐卫，不管那个岑小姐给了你多少钱，不管后来你们有没有再签保镖合约，钱退给她，马上离开，你不能保护她。&rdo;卫来问：&ldo;为什么？&rdo;他看了一眼岑今，她在切西红柿，一刀一刀，很认真，西红柿的汁液混着青黄色的种粒，流淌到砧板上。麋鹿说：&ldo;你能不能先离开，然后我再跟你慢慢解释……&rdo;&ldo;不能。&rdo;岑今奇怪地抬头看他，卫来微笑，朝她眨了下眼睛。麋鹿说：&ldo;那好……卫，你听说过犹太复仇者吗？&rdo;卫来的心慢慢沉下去，很久才又嗯了一声。二战之后，由于局势太混乱，除了主要的一些战犯外，大量战犯混在难民中外逃，盟军也无法一一追缉，有一些犹太人誓要纳粹血债血偿，提出&ldo;不放过任何一个纳粹战犯&rdo;的口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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