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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月楼的二掌柜心惊ròu跳，满头大汗缩在一旁，不住念佛。那胖子挣扎半晌才爬起来，直直瞪着那王五爷，却不敢再轻举妄动，过了半晌，方才咬牙切齿道：&ldo;你……你给我等着。&rdo;那王五朗朗一笑，拂袖掸了掸长衫上的灰尘，眉眼舒展开来，竟是十分桀骜：&ldo;爷就在此恭候大驾。&rdo;那胖子本还想撂几句狠话，一时竟被他气质所夺，张口结舌，只是顿一顿足，带着人跄啷而去。那王五举手扔了一锭银子给二掌柜：&ldo;拿去，赔你打坏的家什。&rdo;那二掌柜顿时眉开眼笑，上来打千儿请了安，又奉承道：&ldo;只有五爷最体恤人。&rdo;那王五爷哧得一笑，重新坐下，却又重新跷足抖腿，十足十又是泼皮模样。青鸾此时方上前曲膝行礼，低声道：&ldo;多谢五爷。&rdo;那王五爷仍旧是笑嘻嘻的，目光在她身上一绕，她只觉得那目光锋利似刃，抬起眼来，却见他光芒尽敛，慢吞吞的重新掂了筷子挟了颗花生米，扔在口中嚼得崩脆，似是漫不经心的道：&ldo;既然要谢我，多少就得有点诚意。&rdo;青鸾微微一怔，只得顺着他的话，答了一个&ldo;是。&rdo;那王五爷却笑容可掬，问冯胜年：&ldo;楼上还有没有雅间？&rdo;冯胜年适才见他大展拳脚，心下早就又惊又怕，没想到这位老主顾年纪轻轻，竟然片刻之间便将三人揍得趴下。惶然道：&ldo;有，当然有。&rdo;王五爷拿起酒壶，就对着壶嘴咕嘟咕嘟的灌了一大口酒，仍旧拿袖子揩了揩嘴角的残酒，对青鸾笑嘻嘻的说：&ldo;姑娘请。&rdo;青鸾方寸大乱，怯声问：&ldo;敢问五爷，要青鸾去哪里？&rdo;王五爷仍旧一幅无赖样子：&ldo;爷我今天也算搭救了你，旁的不敢劳烦姑娘，请姑娘为我上楼去唱一曲，我照样付姑娘曲金。&rdo;青鸾心中虽怕，但见他似笑非笑的瞧着自己，不知为何，心里忽的一定，说道：&ldo;五爷今日大恩，小女子没齿难忘，只是琵琶已摔，改日小女子再好生为五爷唱上几首，一助五爷的酒兴。&rdo;那王五爷嗤笑一声，道：&ldo;刚才对着那三个乌龟王八蛋，也没见着你这样伶牙俐齿。&rdo;青鸾脸上微微一红，咬一咬牙，道：&ldo;既然如此，青鸾清唱就是了。&rdo;那王五爷一拍大腿，道：&ldo;慡快。&rdo;转头便对冯胜年道：&ldo;磨蹭什么，还不引路。&rdo;冯胜年忙点头哈腰，引他们二人上楼上的雅间去。待进了雅间，王五爷四处瞧过，这知月楼乃是老店，二楼雅间倒真的十分清净，唯向南开着一溜窗子，此时是夜里，从窗中望去，一条长街蜿蜒星星点点的灯火，热闹景致尽收眼底。王五爷点头道：&ldo;很好，很好。&rdo;又吩咐冯胜年：&ldo;不拘什么菜，拣你们拿手的炒两个来。&rdo;冯胜年答应着退了出去，王五爷却随手就去关上了门，然后将窗子一扇扇的关上，这楼虽旧，却是砖楼，极是隔音，雅间内顿时静得似掉根针都能听见，青鸾心中慌张，只听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急促。那王五爷见她一双妙目，盈盈的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显得十分害怕，禁不住哈哈大笑，说道：&ldo;你不要怕。&rdo;越是叫她不怕，她越是怕得厉害，往后退了一步，反手暗暗的已经扣在门上，只要他再往前一步，她便再拉门逃出。谁知他反坐下来，依旧舒舒服服的跷起了腿，顺手替自己斟了杯茶，慢慢呷着，含糊不清的说：&ldo;唱吧。&rdo;她怔了一怔，一颗心却仍悬在半空，强自镇定，问：&ldo;五爷想听什么曲子？&rdo;那王五爷挥了挥手，道：&ldo;就是你才刚唱的那首。&rdo;她似是一时没听明白，仍旧望着他，他放下茶杯，慢条斯理的说：&ldo;就是你才刚只唱了一句的那首。&rdo;她此时渐渐的镇定下来，说道：&ldo;五爷，真对不住，适才青鸾失魂落魄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唱了句什么。五爷如果不嫌弃，青鸾唱支最拿手的《念奴娇》给五爷听。&rdo;那王五爷道：&ldo;你自己不知道自己唱了句什么，那我就给你提个醒儿‐‐夜寒漏永千门静，接着这句往下唱。&rdo;青鸾请了个安，犹带几分怯意：&ldo;五爷，这首诗是我娘所习的旧曲，我适才一时惶急，随嘴唱了一句，后头的我实在唱不好，请五爷另拣支曲子吧。&rdo;王五爷微笑：&ldo;原来是你娘教你的，果然是体己曲子。&rdo;青鸾不再作声，那王五爷又是哧得一笑，道：&ldo;只是一支曲子，你嘴里唱，我这只耳朵进，那只耳朵出，听过就算，有什么打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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