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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南姗轻哼了一声,缓缓说道:“这话可真新鲜,若是手脚笨,那碗热茶,要么烫手,要么烫脚,怎么却偏偏烫了脸呢?她倒不如说,郑庶妃的脸比较笨,这话听着还靠谱些。”
&esp;&esp;萧清淮听南姗言语风趣,笑了一笑,又接着道:“后头还有一位淳嫔,有一段日子,父皇常召她伴驾,太后便又不乐意了,就故意咳嗽装病,让淳嫔去照顾她,到了深更半夜时,她让淳嫔到御花园去摘梅花,那时正是隆冬季节,又飘着鹅毛大雪,淳嫔摘回来一次,她说太少,不够她欣赏,便让淳嫔再去摘,还让人一路跟着,不许她偷懒让人代摘,然后,次日一早,淳嫔便患了很严重的风寒,落了不小的病根,没两年,就病死了。”
&esp;&esp;南姗无语之极,遂不发表感想,只想知道太后对此事,又是如何狡辩的:“那太后是怎么说的。”
&esp;&esp;萧清淮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还能怎么说,无非是说她正病着,想赏花舒展心情,淳嫔是父皇的妃妾,理应向她尽孝,还说,淳嫔年纪轻轻的,身子骨却那么不中用,不过就是雪天摘了几枝梅花,就病成那幅模样,陪父皇雪中赏花时,怎么没见她弱成那样。”
&esp;&esp;南姗只觉心中堵得慌,着实想破口大骂一番,又生生忍下。
&esp;&esp;萧清淮见南姗神色变幻,知她心中定然出离愤怒,最光鲜亮丽的皇家,却也有最肮脏龌龊的一面,便柔声道:“好了,我不与你说这些了,我说得越多,你只怕看到太后时,就想啐她一脸唾沫……我刚才心情不好,就是因为又要看她那张老脸,觉得厌烦。”
&esp;&esp;歪靠着萧清淮的南姗,努力抚平心绪,才问道:“殿下先与我说清楚,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吧。”
&esp;&esp;萧清淮柔声低语道:“自四哥的正妃因太后之故,流掉一个男胎后,父皇彻底恼了,便道,以后太后再凤体违和,只皇后和睿王妃两脉子孙服侍在侧,其余的皇亲宗亲子弟,只用入宫探望,尽到心意即可,另有,就是我之前与你说过的,若太后再无故责罚后辈,他便依着样的处罚皇后。”
&esp;&esp;南姗眼睛一亮:“殿下的意思是说,咱们到皇宫之后,就只用礼节上问个安,我不用端汤送药的呀。”
&esp;&esp;“差不多吧。”萧清淮眸中含笑答道,说着摸了摸南姗的脑门,语出安慰:“所以,你不用太担心……这里,会被什么破茶碗砸了,过会儿,你只要把两只耳朵通好气,她若说有什么混账话,你只管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千万别堵在心里,知不知道?”
&esp;&esp;南姗使劲颔首点头,只要不危急生命安全,难听话神马的,就当成那一朵朵浮云飘走就好了,心神凝定之后,南姗觉着很有必要了解一下钱太后的光荣史,便问小五同志:“殿下,这会儿还没到皇宫,你再给我说说,太后她都还做过什么稀罕事儿。”
&esp;&esp;萧清淮想了一想,只简单列举道:“服侍她喝一回茶,她能让你去倒八回,一忽儿说茶热,一忽儿说茶凉,一忽儿说茶浓,一忽儿说茶淡,一忽儿说茶杯不好看……给她捶腿时,她一忽儿说重,一忽儿说轻,一忽儿说这疼,一忽儿说那痒……给她读佛经时,一忽儿嫌声大,一忽儿又嫌声小,一忽儿嫌读得快,一忽儿又嫌念得慢……找人给她抄佛经时,不是挑剔字难看,便说字太小,然后就加倍罚抄……”
&esp;&esp;南姗忍不住打断:“那她折腾的对象……”都是谁呀,她这是生生想将人逼疯的节奏啊。
&esp;&esp;萧清淮一语总结:“一切她讨厌的人。”
&esp;&esp;南姗叹着气评价:“太后定是太闲了。”
&esp;&esp;皇宫是萧清淮的生养之地,一惯的熟门熟路,皇宫气势雄阔,宏大壮丽,有重重叠叠的宫殿,有白玉石堆砌的台阶,有描金绘彩的大廊柱,他早已走遍看惯,只一路领着南姗往慈宁宫行去,南姗挺想把此处当成景区游览一番,奈何景区规矩太严。
&esp;&esp;跨入慈宁宫的大门,便有内监迎上前来问安:“五殿下和五皇子妃来啦,快快请进,好多主子都到啦,皇上这会儿也在殿内呢。”
&esp;&esp;迈过高高的门槛,南姗表现得很温顺谦恭,稳着步伐随萧清淮进入殿中,正殿之中或站或坐了许多人,不过一个个全都安静无声,南姗放言瞧去,只见有二皇子庆王爷夫妇,三皇子齐王爷夫妇,四皇子萧清裕夫妇,这三组同她和小五同志一样,都是居住在皇宫之外,另有睿王爷的长子和次子两对夫妇,皇帝的高位妃嫔此刻一个都不在。
&esp;&esp;萧清淮领着身旁的南姗,神色很清淡的与众人招呼,想是怕打扰内殿生病的太后,声音极是轻微:“见过诸位兄长和嫂嫂。”
&esp;&esp;南姗在用词之上,亦鹦鹉学舌的照本宣科,不过,不同之处在于,萧清淮是举手作揖,而她需要对众人福身行礼,声音也放得很轻:“见过诸位兄长和嫂嫂。”
&esp;&esp;刚略见过礼,苏有亮公公便捧着一柄拂尘,脚步轻快的走过来,对萧清淮和南姗道:“五殿下和五皇子妃也到了,这便随我进寝殿向太后请安去罢。”
&esp;&esp;☆、
&esp;&esp;南姗第一次踏进慈宁宫时,只觉处处皆是雕彩描金,四下悬着多道锦幔珠帘,连铺地的大理石亦光洁无比,直如明镜般能照人影,端的是奢华繁丽,富贵满溢。
&esp;&esp;而太后寝殿内的布置,更是入目皆华彩,南姗被各处装点的硕大明月珠,直晃得眼花缭乱,飞快的瞟了一眼后,只见钱太后的寝殿之内,皇帝、皇后、睿王、睿王妃以及太子和太子妃都在,唯有皇帝和睿王坐定,其余人均站立。
&esp;&esp;“给皇祖母请安,给父皇、母后请安。”进入太后寝殿的南姗和萧清淮,在宫女摆好的锦垫上跪好后,一起恭敬异常的叩首请安。
&esp;&esp;皇帝萧元德摆了摆手,语调柔和:“起来吧。”
&esp;&esp;南姗和萧清淮口中称谢,随即便要直腿起身,哪知左腿刚折起一半动作,只听靠着缕金线遍绣富贵花大香枕的钱太后,突然冷哼一声,语气十分不悦:“真是没规矩,哀家有说让你们起来么!”声音略哑,鼻音略重,是挺明显的感冒症状。
&esp;&esp;南姗不由微抽嘴角,心里默默吐槽,有你这么拆皇帝墙角的太后么!皇帝刚说让他们起来,你后头就呵斥他们不许起来,啧,真是……南姗低垂着眼帘,迅速偏斜了目光,看到小五同志又跪了回去,便也妇随夫唱的再度跪好,听钱太后能训他俩点啥。
&esp;&esp;钱太后鄙夷厌恶的目光,瞟着跪在床榻下的两人:“别人都早早到了,怎么偏你俩来得这么晚?莫不是不乐意来看哀家这个老婆子,才故意磨磨蹭蹭到现在?嗯?”
&esp;&esp;南姗正沉默未语,已听身旁的萧清淮静静回道:“孙儿与皇子妃不敢有如此念头,只是因听说皇祖母身体微恙,皇子妃特意去库房找了几支上好的老山参,这才耽搁了些许时间,并非故意来迟。”
&esp;&esp;钱太后忽得勃然大怒,厉声喝道:“你给哀家闭嘴!哀家让你回话了么!”
&esp;&esp;萧清淮果然紧紧闭嘴,连请‘皇祖母息怒’的话都不再说,南姗心头不由再度疯跑过一匹草泥马,不让人回答你的话,你特么也别用疑问句的形式说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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