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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节（第2页）

&esp;&esp;好在张良从旁谏言，才保得萧何家人性命。

&esp;&esp;而萧何也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esp;&esp;听闻刘邦领军前来，萧何连叙旧的话怎么说都想好了，谁知道半夜起来解个手，人就被绑了，麻袋套头，运出关外去。

&esp;&esp;在板车上颠簸了一日一夜，萧何头上的麻袋才被取下来。

&esp;&esp;他晕头转向得睁睁眼，就见脑袋旁边坐着俩人，都正低头瞅着他。

&esp;&esp;你道这俩人是谁？

&esp;&esp;一为赵高，一为李斯。

&esp;&esp;仿佛并不在意萧何能听到，传说中一个被诛杀，一个病死的俩人正讨论得正欢。

&esp;&esp;“你说这人有何奇特之处，到了这份上陛下叮嘱一定带上他？”李斯精光内藏的眼睛仔细研究着萧何。

&esp;&esp;赵高也摸着下巴，瞅着萧何，仿佛在看砧板上的肉，喃喃道：“谁说不是呢——想当初陛下招降，还没见到这姓萧的时候，就叫我暗中留意沛县投降来的萧老二……”

&esp;&esp;萧何本就是文士，饿了一天一夜，虚弱道：“我们这是在哪？”

&esp;&esp;赵高友善一笑，道：“这是在去见陛下的路上。”

&esp;&esp;陛下？

&esp;&esp;陛下不是死了吗？

&esp;&esp;这么说来，李斯病死了，赵高被诛杀——他萧何难道也死了？这是在去黄泉路上？

&esp;&esp;萧何胸中郁结，难以言表，眼看着旧友就要入关，他却死了。

&esp;&esp;情绪太激动，长久未进食导致低血糖，萧何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esp;&esp;赵高和李斯对视一眼。

&esp;&esp;“还是太年轻，一点小惊喜就晕过去了……”

&esp;&esp;“是啊，咱俩接到消息的时候多么淡定。这姓萧的还差得远呢……”

&esp;&esp;

&esp;&esp;随着刘邦入关，胡亥的邯不同，背负家仇的少年蒙盐，颇得项羽欣赏。

&esp;&esp;项羽设宴，亲手割肉斟酒，奉予蒙盐。

&esp;&esp;“当初广陵府一别，我还当再见无期了。谁能料到他还真能耐，流落岭南，还能再组一只人马来寻我。”项羽冲着底下陪侍的范增、蒲将军等人介绍道：“这位就是当初与我里应外合的少年英才、蒙氏后人蒙盐。正是他在暴秦之中作为内应，我才能躲过王离大军的斥候探访，率领三万人马，杀了暴秦皇帝一个措手不及。”

&esp;&esp;蒲将军忙道：“蒙小将军实乃天下恩人！”

&esp;&esp;站在蒙盐旁边的秦嘉开始觉得腿肚子发软了——妈妈呀，他这是搞到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中间来了？他只是想趁机北上寻家人而已啊！

&esp;&esp;蒙盐垂眸，淡声道：“将军谬赞。”

&esp;&esp;项羽越看他越欢喜，笑道：“怎么是谬赞？后来若不是你沿途留下记号，真给那暴秦皇帝从坠龙崖下逃走了。”说到此处，又叹气道：“也怪我没有立即杀了那狗皇帝，想着先折辱他一番——谁知道最后给他逃了。”

&esp;&esp;说到此处，项羽重重一拳击在案几上，震得杯碟一阵乱响。

&esp;&esp;项羽后来懊恼不已。若不是胡亥此前多次写信给他，叫他好奇这个暴秦的皇帝究竟是何等人物，所以在船上并不戳破，只观胡亥行事。谁知道这人如斯不要脸，一国之君，说跪就跪。

&esp;&esp;厚脸皮简直快成了那狗皇帝的人格魅力了。

&esp;&esp;项羽问道：“那狗皇帝逃走之时，你为何没有阻拦？”他倒并不疑心蒙盐从中相助，毕竟胡亥杀了蒙盐父兄，天下皆知；而把胡亥拱手送上项羽手中，也正是蒙盐。

&esp;&esp;蒙盐垂着睫毛，掩去眸中神色，仍是淡声道：“那狗皇帝诡计多端，我恐怕他有人接应，会对将军不利，便将计就计，随他一同出了广陵府。”

&esp;&esp;“出府之后呢？你们上了船……”项羽想起当日场景。

&esp;&esp;蒙盐也回忆起当日在淮水船上，他欲置胡亥于死地之时的情形来。一瞬间，当时的恨意与疯狂也涌上来，蒙盐放任这情绪流露在自己面上，淡声难掩痛恨，道：“我将他淹死在江水之中。”

&esp;&esp;满座寂然。

&esp;&esp;蒙盐闭目，缓缓讲述着，在他想象中，原本应该有的结局，“我让船在江水上漫无边际地飘，不给他吃，不给他喝，在第三日，当他在烈日的暴晒下气息奄奄之时，我将他头按在水中。他开始挣扎，激烈地挣扎……水花四溅……”

&esp;&esp;“我问他是不是做错了，是不是对不起我父兄……我知道他隔着水听不见。他的挣扎弱下去，气泡从他嘴边冒上水面，终于，他不动了……”濡湿的液体顺着蒙盐紧闭的眼皮渗出来，“我守着他的尸体，在江水上飘，告祭父兄在天之灵……”

&esp;&esp;烧着炭火的大帐中，众人忽然忍不住打起寒噤来。

&esp;&esp;不知何时，项羽走到了蒙盐身边，抚着他肩头，沉声道：“小兄弟，做得好！血债血偿，你是条好汉！我与你一般，叔父为秦人所害，我便要杀尽暴秦余孽！来，我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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