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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第1页）

&esp;&esp;罗飨弹了弹手中的烟头，稍稍侧头。从这个角度望去，正好能瞧见他诺毛绒绒蓬蓬松的头顶。

&esp;&esp;他诺深呼一口气，尽量平复心情。他很想要告诉罗飨，苗婆婆走了，走的时候安详而平静。他也想告诉他，猫小姐打算认真做人，继续好好地生活下去。他还想告诉他，烤鱼饼很好吃哦，真希望苗婆婆烤鱼店能再次营业。

&esp;&esp;他最最想要说的是，他靠着自己的力量完成了龙头节

&esp;&esp;当月亮爬起来时，他诺和罗飨一起，坐在梨树的树冠之上。小老板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将树冠整理得结实而舒适。人坐在上头，既不费力，也不用担心会往下掉。

&esp;&esp;“这里离月亮好近，视野也很开阔，还能吹风。”他诺老神在在地点评道，“你选的地方很好，我很喜欢。”

&esp;&esp;“别说找揍的话。”这是罗飨唯一的回应。

&esp;&esp;小白伞用伞面运上来不少好吃的，有肉，有糍粑，有酒，有瓜果，用白瓷盘盛着，平稳地摆在细嫩的树叶之上。

&esp;&esp;“今天是什么好日子，有这么多好吃的？”他诺不解道。

&esp;&esp;罗飨瞥了他一眼，大概是嫌弃这只没有常识的海獭。但他拧着眉头，还是回答了，“二月二。”他哼了声，“你倒是会挑日子。”

&esp;&esp;他诺点点头，在心里记下，二月二也是一个节日呢。

&esp;&esp;“把头凑过来。”罗飨忽然开口命令道。

&esp;&esp;他诺好奇问为什么，但还是听话地将脑袋伸过去。

&esp;&esp;罗飨手里不知道藏了什么锋利的东西，倏地一下，割去一小撮他诺的刘海。

&esp;&esp;他诺惊慌地捂住头，道：“这样不好看。”

&esp;&esp;罗飨很快松手，吹了吹手中的头发碎屑。他只剪了一点点，但他诺的刘海看上去就像被小老鼠偷偷啃了一口。

&esp;&esp;他诺悄悄去看罗飨的手。他的手指修长而白净，指缝间什么也没有，不知道是用什么东西割的。

&esp;&esp;“做什么要割我的头发？”他诺问道。

&esp;&esp;“看它讨厌。”罗飨漫不经心地回道。

&esp;&esp;“骗子。”他诺撇撇嘴。

&esp;&esp;罗飨不置可否，伸手将拎起那只黑釉梅瓶，咬开瓶塞，灌了一口酒。他吞下酒，就一口烟。酒香顺着晚风飘过来，他诺动了动鼻子，好奇地盯着他看。他从未喝过酒，只是小时候从爸爸的酒杯里偷偷舔了一口，又辛又辣，并不好喝。

&esp;&esp;可是，尽管他诺很确信酒并非好喝之物，看见罗飨喝得这样惬意，他诺还是动摇了。

&esp;&esp;“好喝吗？”他吞吞口水，好奇地问道。

&esp;&esp;罗飨抬起下巴，晃了晃酒瓶，道：“尝一口？”

&esp;&esp;他诺回忆着童年时尝过的那种难言的滋味，内心挣扎片刻，最终还是摇摇头。

&esp;&esp;罗飨牵了牵嘴角，没有强求。

&esp;&esp;他诺继而将注意力转向他能够征服的食物上。肉是猪头肉，卤汁透亮，色泽红润，香糯浓厚，肥而不腻。他诺尝了一口，用力点点头。虽然水产才是水獭家族饭桌上的常客，但成精后的他们也会尝试一些人类的食物，其中也包括猪头肉这种卤味。但他诺从来没吃过这样好吃的猪头肉，一连吃了好几块才停下来。

&esp;&esp;“味道很好，但有些奇怪。”他咂咂嘴，斟酌着措辞，说道，“感觉里头有草木灰的味道，不重，很淡，不难吃。”

&esp;&esp;罗飨自顾自喝酒，一言不发。

&esp;&esp;他诺又长了一块糍粑。软糯香甜，上面撒着酥脆的花生碎。古怪的是，糍粑上也裹着一丝淡淡的草木灰香气。“真奇怪。”他诺困惑地揉揉脸。

&esp;&esp;罗飨的左手食指和中指叼着烟，他用烟头依次点着酒肉，介绍道：“龙头肉，社糕，供果。”然后拎起酒瓶，“社酒。”

&esp;&esp;他诺紧张地盯着燃烧的烟头，生怕烟灰掉下去。然而，已经积攒许久的烟灰将落未落，看起来很危险，却始终可靠，一丝一毫都不曾飞落。

&esp;&esp;“为什么叫龙头肉？”他诺抽空问了一句。

&esp;&esp;二月二，龙抬头，食物都得沾点龙气才吉利。罗飨说的很简洁，他诺没听太懂，只知道这些都是供品，原本用于祭祀，庆贺龙抬头，春耕伊始。

&esp;&esp;“我们这样抢了龙先生的食物，会不会不太好？它把头抬起来后就会发现的。”他诺小心翼翼地问道。

&esp;&esp;“本来就是我的。”罗飨道，看了一眼他诺，“吃你的东西，少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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