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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节（第3页）

&esp;&esp;此时船外已经华灯初上。

&esp;&esp;岸边的商铺酒楼纷纷点起灯盏，河里游船画舫也亮起灯盏，还有女子在湖边放莲灯，炊烟袅袅，家里大人呼喊孩童吃饭的呼喊、街边小贩的叫卖，此起彼伏，将个临安城映照得如人间天堂一般。

&esp;&esp;牧倾酒不知哪里寻了个小案几，将莼菜响螺荟连砂锅端上桌，又给曼娘和自己各自盛了一碗，曼娘也将黄酒盛了两杯放在案几上。

&esp;&esp;两人相对而坐，映衬着外头的灯光，倒有些今夕何夕的感觉。

&esp;&esp;曼娘动起筷子尝一口，响螺片脆脆爽爽，莼菜清清淡淡，倒是倒下酒的好菜。

&esp;&esp;她本来无甚胃口，也忍不住赞了一声：“好菜。”

&esp;&esp;牧倾酒似乎也颇为满意，眉眼间流露出少年人才有的得意：“那你便多吃些。”

&esp;&esp;他前些日子吃了这道莼菜响螺荟当时便觉惊为天人，因而特意请教了做菜的厨子学会这道菜，为的就是哪天能做给曼娘吃。

&esp;&esp;曼娘今日自打目送侯夫人离去后心里便始终郁郁，她喝了几口汤，神色始终寡欢。

&esp;&esp;牧倾酒便问她：“可是有什么心事？”

&esp;&esp;“有么？”曼娘惊觉。

&esp;&esp;牧倾酒淡淡笑道：“你若是不高兴，那小指便会不自觉地敲击桌面，如今已经敲击了许久了。”

&esp;&esp;曼娘脸颊一红，忙将小指缩了回来。

&esp;&esp;她想了想，便问牧倾酒：“倘若你得到情报有人要害你，于是你先下手为强钳制住了他，那么会心生愧疚么？”

&esp;&esp;牧倾酒嘿嘿一笑：“克敌先机，算不得上是阴损手段。只能说我赢得堂堂正正。”

&esp;&esp;“可是，倘若你只是梦见她要害你，此时并未发生呢？”

&esp;&esp;牧倾酒一楞。

&esp;&esp;临安美食录

&esp;&esp;“我第一次上战场尚存隐忍之心不敢动手，可我身边的兄弟们一个个被敌军箭矢所伤甚至同袍毙命，那时候我才如梦初醒。”

&esp;&esp;牧倾酒伶仃的声音轻轻响起，如大相国寺檐角铁马，清脆入魂，

&esp;&esp;“以你的为人倘若梦见此人加害与你，那定然是这人真的做了什么才能叫你入梦心惊。”

&esp;&esp;曼娘她没想到牧倾酒居然这么说。

&esp;&esp;她眼睫微闪，好半响才想到一个形容：心偏得这么厉害。

&esp;&esp;就像从前浦江县城一位老妪，她孙子打了旁人，她还振振有词：“你家孩儿总归是该打，不然我孙子怎的不去打旁人？”

&esp;&esp;帮亲不帮理，蛮不讲理，是非不分。

&esp;&esp;万千军中杀出来的冠军侯自然不会有这般昏聩。

&esp;&esp;唯一的解释便是，他偏心曼娘。

&esp;&esp;非亲非故，为何偏心？

&esp;&esp;一想到这里，曼娘才忽然惊觉自己想得有些远了，她脸瞬时起了红晕，将话岔开：“且去外头瞧瞧他们如何。”

&esp;&esp;牧倾酒见曼娘神色已经转为平静便知她心结已开，便笑道：“军中还有事，我便不去瞧他们了。”

&esp;&esp;说罢起身拱手道别，待到画舫靠近岸边时才利落地纵身一跃，隐没在黑暗中。

&esp;&esp;白歌阑见曼娘许久不来，终于摇摇晃晃过来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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