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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第2页）

&esp;&esp;“给我这个做什么？”

&esp;&esp;“啧！”冯龙渊砸了一下嘴，“你看你跟我说话，除了堵我，没别的。”

&esp;&esp;他往后抹了把头发继续道：“你们家人口多，又有好厨子，下个月就过年了，用得上。哪像我这光棍一条，回到空房子里只剩下冷清清。”说着又砸吧了一下嘴，“我要是也有个梁小姐那样的给我做贤妻良母，这两盒还能有你的份？我早就自……啊！！”

&esp;&esp;话未说完，他便哀嚎了一声。

&esp;&esp;秦定邦抄起一盒直接朝椅子丢了过去，冯龙渊躲闪不及，头被砸了个正着。

&esp;&esp;“你真打呀！”冯龙渊连忙捂着脑袋，一脸不可置信。

&esp;&esp;秦定邦没理他，倒了一杯茶自己喝起来。

&esp;&esp;冯龙渊赶紧摸摸头又看看手掌，还好没出血，呼吸浊重地捡起地上的盒子，又扔回秦定邦的桌上。

&esp;&esp;“你看看你，我就开个玩笑，至于吗？”他被砸得不轻，就差眼冒金星。

&esp;&esp;“别开她的玩笑。”秦定邦冷冷道。

&esp;&esp;“好好，是我嘴欠。”冯龙渊又揉了下头，“今天我也是背运，出门买了张饼，刚咬一口，就被人抢了。等我一回头，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一张饼没了一半。是个饿死鬼投生的，一边朝我点头哈腰，一边把另一半也给塞到嘴里。我能怎么办？只能自认倒霉。到你这儿，没两句话……哎我还是给你带的东西呢！你这反手就砸我，嘶……我这要是破了相，还怎么找老婆？”真是越说越多，越说越委屈。

&esp;&esp;“喝不喝茶？”秦定邦没理他的絮叨，问了一句。

&esp;&esp;“喝，我要喝一壶！”冯龙渊没好气地回道。

&esp;&esp;他端过秦定邦递来的茶杯，缓了一缓，“看布告说，日本人不让七十六号再像以前那么为非作歹了。”

&esp;&esp;自打北边开进了公共租界，人们的话题里总是躲不过日本人。

&esp;&esp;秦定邦嗤笑了一声，没言语。

&esp;&esp;“鬼子能发这善心？那可真是见了鬼了。”冯龙渊恨不得离日本鬼子越远越好，虽然他现在已经躲到了法租界，但也总觉得日本人伸手就能够着他。他开始体谅他爹当初仓皇逃离上海时的难处。虽不光彩，可这种恐惧确实不是谁都能一笑置之的。还好，他现在还只是怕，辱没先人的事情还不至于。

&esp;&esp;秦定邦冷笑，“日本人当然不会发这个善心。”

&esp;&esp;鬼子在进公共租界之前，巴不得租界乱成一锅粥。法理上日本军队不能把手伸进租界，七十六号专干黑活，搅得鸡犬不宁，正好暗合了日本人的心意。而现如今，日本人已经大摇大摆地做起了公共租界的主，于是装也得装出一副主持公道的样子。

&esp;&esp;“兵都已经进驻租界了。”秦定邦又喝了口茶，但没接着往下说。

&esp;&esp;冯龙渊咀嚼了下这话里的意思，“你是说……抓人，日本人可以直接动手了，不用再假手七十六号，脱裤子放屁去废那二遍事了？”

&esp;&esp;“也许吧。”话糙理不糙，日本人搞不好真有这部分考虑。

&esp;&esp;“七十六号也确实是恶名远扬。”冯龙渊想了想，“要我，我也不愿意和这么一窝泔水搅合到一起，沾腥带臭的。”

&esp;&esp;冯龙渊虽然经常在秦定邦这里没正形，但看问题眼光却很毒辣，总能看到事情的关键，的确是个聪明人。

&esp;&esp;秦定邦不久前看到这个布告时，“这里确实不方便。”

&esp;&esp;日本人一进入公共租界，就开始统制各种物资。这也统制，那也统制。什么都是战略物资，什么都要供着日本人以战养战。老百姓米不让存，煤不让堆，车不让开，电不让用。好多汽车都不让上路，外滩早早就要熄灯。多少年的不夜城熄了火，成了睡城。

&esp;&esp;公共租界的这些巨变，说波及不到法租界是假的。日本那边有点什么意见支使法租界，公董局这边脚步就要快些迈，生怕慢了一步就惹了日本人不高兴。谁都不知道这些披着人皮的野兽，一变脸能做出些什么来。

&esp;&esp;所以其实两租界里，基本的生活用品都开始陷入匮乏。普通老百姓家的日子越来越雪上加霜。

&esp;&esp;这天，秦定邦先去了趟祁孟初新开的诊所。

&esp;&esp;先前祁孟初所在的广慈医院，已经成了日本人的野战医院。祁孟初就此辞职，开起了私人诊所，单干了。反正他早就存了自立门户的心，有几个原先的同事，也都是优秀的大夫，跟他一起支起了这个新摊子。累归累，起码不用成天在日本兵的眼皮子底下，心情也不一样。

&esp;&esp;病人看病最看重的是大夫的医术。祁孟初的团队里，都是顶好的大夫，所以诊所很快就有了起色，越来越忙碌。秦定邦去的时候，祁孟初正好在看诊。秦定邦跟方知意聊了几句，就不再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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