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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以诺没说话，随手涂抹，光是轮廓就突显出了神韵。他画的显然是某个人物，身形、轮廓、动作都一清二楚，正坐在喷泉边上摇晃着双腿——这散漫的模样，不知怎么有些眼熟。

&esp;&esp;墨菲看着以诺的侧脸，忽然说：“这是你初恋？”

&esp;&esp;话音刚落，以诺停了，没有画这个人的面目。

&esp;&esp;墨菲说：“怎么不画了？”

&esp;&esp;以诺淡淡的说：“画错了。”

&esp;&esp;说完，他沾了沾黑色颜料，将那个人涂了，变成了一座黑色的雕像立在原地。

&esp;&esp;这导致午饭的时候，墨菲仍对那个人形念念不忘，说：“画得挺好的，可惜了，啧啧。”

&esp;&esp;以诺没说话。

&esp;&esp;墨菲又说：“你对自己也这么苛刻？一笔画错了就要涂掉，是怕别人看见了以后，说血族大公也不过如此？”

&esp;&esp;以诺还是没说话。

&esp;&esp;墨菲又想说话，以诺终于忍无可忍：“不是。”

&esp;&esp;墨菲很自然地抬头看他。

&esp;&esp;“不是初恋。”以诺停顿了一下，说，“我不会有恋情，也不需要这种东西。”

&esp;&esp;墨菲终于放下手中的食物，说：“哦。”

&esp;&esp;这天晚上，他们走完海底观光隧道，又去坐摩天轮。

&esp;&esp;这条河碧波万顷，两边的万家灯火点缀着，夜风里都有食物的香味。整点的钟声正在悠扬回荡，鸽群一会儿惊起一会儿落下。

&esp;&esp;摩天轮里沉默了半天，墨菲说：“谢谢。”

&esp;&esp;以诺没说话。

&esp;&esp;墨菲又笑，拉开衣领：“真的不尝一口吗？过了今晚，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esp;&esp;以诺的视线在那里一触即走，看向外面的风景：“不必了。”

&esp;&esp;摩天轮走一圈的时间真的很短，三句话就说完了。

&esp;&esp;门开了，墨菲先往下走，突然又回头说：“下个世界……我是说，如果人死后会去下个世界，我还是很想看见你的。”

&esp;&esp;“你很好看。”墨菲补充道。

&esp;&esp;……

&esp;&esp;还是回到了血族的领地。

&esp;&esp;墨菲被宣判死刑。按照他承诺的那样，他将奉献身体里的愉悦之血，等血流得差不多了，反正人也死了。

&esp;&esp;血族的执行者将他结结实实地捆绑在刑具上，倒不是怕他逃跑，主要是不想浪费他的血液。

&esp;&esp;当墨菲的手腕刚被划开的时候，现场几乎是时间凝滞的。

&esp;&esp;那种血液的味道，美得难以形容，既没有媚俗的甜味，也没有死亡的腥臭。好像躺在那里的将死之人，此刻正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像新娘在等待丈夫，像游子在归乡的船上，像花瓣即将回到根须。

&esp;&esp;这血液还是慢慢流淌出来了，一点点填充着旁边的器皿。

&esp;&esp;所有观刑者都知道这是属于公爵阁下的，没有人胆敢吱声，只能默默地看着。

&esp;&esp;墨菲被预计在七点整的时候死，他的血还可以多流一会儿，他的尸体则会在九点整被处理掉——确保一滴血都不浪费。

&esp;&esp;但中间稍微耽搁了一小会儿，因为墨菲对药剂有一定的抗性。那药剂是一次性使用的，专门让人类产生愉快的心情，并且有麻醉效果。

&esp;&esp;结果墨菲完全抵抗了麻醉效果，全程异常清醒，中间还问：“我能喝点水吗？”

&esp;&esp;自然没有人给他水喝，他就看着自己的血慢慢流出去，脑袋变得晕眩，身体变得寒冷，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非常遥远。

&esp;&esp;后来他听到了执行者报七点整的声音，他还没有死。

&esp;&esp;他接着听到了以诺的声音。

&esp;&esp;以诺的声音像是寒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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