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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第2页）

&esp;&esp;家令看看头顶的大太阳，“这么热的天，跑哪去了？万一晒出病来，吾的膝盖又要倒霉了。”

&esp;&esp;南藤楼不远处的花圃地里，绕过回廊，几个衣着华丽的美人正围着一口陶缸，缸下熊熊大火，旁边奴随跪着捣东西。

&esp;&esp;一个结辫绾发，头戴巾布的女子手里一根大勺，踩着奴随的背，不停地搅拌另一个陶缸里的乳白汁。

&esp;&esp;场面热闹，廊下站满了看热闹的人。久居不出的殷女们也都出来了，带着一大堆奴随，站在十几步远的地方看着，并不上前，有意与帝台出身及其他地方的贵女们保持距离。

&esp;&esp;赵枝枝原本在屋里歇凉，嗅见风里浓浓的醇香味，所以才闻风而来。阿元和金子以及十几个寺人奴随跟在她身后。

&esp;&esp;她穿的曲裾裙摆长长在身后，她一边小跑，身后的寺人捧着裙摆唤：“慢点，贵女慢点走。”

&esp;&esp;赵枝枝一出现，所有人的视线全都盯过去。

&esp;&esp;云泽台没有被当宫人使的贵女里，赵枝枝是最引人注目的一个。她原是身份最低下的那个，却住进了南藤楼。

&esp;&esp;私底下大家都喊她“南藤楼赵姬”，因为殷女中也有姓赵的。

&esp;&esp;只见南藤楼赵姬穿着繁复绣满莲枝与海涛的曲裾，衣料极薄极软，乃上贡的鲁国蚕丝纱所制，这种衣料穿在身上，透体生凉，是有钱也买不到的珍品。

&esp;&esp;如此珍贵的衣料，制成一件上衣已是奢侈，更别说制成一件曲裾。可赵姬不但将它制成了曲裾，而且还留有三尺长的裙摆，三尺长！都够做件小衣的！如此暴殄天物，实在令人发指！

&esp;&esp;赵家何时变得这么大手笔了？

&esp;&esp;赵枝枝丝毫不知道自己的衣裙有多金贵，赵家虽然生活富裕，但也没富裕到能够买鲁丝纱的程度，加上她出入的场合不是赵家前厅就是赵姝结交的那些贵族之家后院，都是些小场面，根本无从得知世间稀有的珍宝。

&esp;&esp;她只是在看到它的时候，隐约觉得这衣裙料子很贵。衣服全是家令大人送来的，她只当是寻常份例，以为人人都有份。

&esp;&esp;“赵姬！”

&esp;&esp;人群中有人唤了她的名字，赵枝枝循声看去。

&esp;&esp;是越女。

&esp;&esp;赵枝枝差点没认出越女，因为越女不是从前那般打扮，她的头发都裹在巾布里，只一张脸露在外面，额头上的莲花刺纹仍在，但牙齿不是黑色的了。

&esp;&esp;越女高高踩在奴随背上，将大勺扔回陶缸，瘦矮的身材，昂着下巴，微眯的眼睛，气势逼人。

&esp;&esp;“赵姬！”越女又唤她一声，从奴随背上跳下，朝她而来。

&esp;&esp;赵枝枝下意识往后退半步。

&esp;&esp;越女在她面前半步远的地方停下，眼神细细扫过她的脸，“赵姬，你也是来讨酒喝的？南藤楼没有美酒供你一醉吗？”

&esp;&esp;赵枝枝不想再待下去。

&esp;&esp;越女一把牵起她的手：“不准走。”

&esp;&esp;赵枝枝窥出她的意图，气闷：“你故意在这里酿酒引我来。”

&esp;&esp;“是又如何？”越女笑道，“来了不喝杯酒再走吗？我越国的美酒，举世无双，而世间能酿越酒的人，只剩我一个了，你去别处喝不到。”

&esp;&esp;南藤楼的奴随寺人作势就要上前护主。

&esp;&esp;越女及时将手松开，长长的红指甲顺着赵枝枝的手背轻轻一抚，未饮先醉：“你出息了，有人护着你，你连我酿的酒都不稀罕了。”

&esp;&esp;三更

&esp;&esp;赵枝枝宫等殿下，结果待不到两刻就狼狈逃跑了？”

&esp;&esp;赵枝枝睁开眼一看，说话的人是庞桃。

&esp;&esp;原来庞桃也被留了下来继续做贵女。

&esp;&esp;赵枝枝不哼声。

&esp;&esp;因为她确实逃跑了。

&esp;&esp;庞桃伸手扶越女，嘴里的话继续对赵枝枝说：“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有贼心没贼胆？”

&esp;&esp;越女：“庞姬，你怎么说话的？赵姬可是我们中最胆大的一个，迄今为止，也就只有她不怕死，敢跑到建章宫勾引太子殿下。”

&esp;&esp;“只可惜，连门都进不去。”庞桃瞧见越女的眼神，不敢将话说得太过分，笑着改口：“公主刚才说得对，赵姬真乃壮士也。”

&esp;&esp;在场的贵女们全都笑出声，指着赵枝枝议论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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