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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第1页）

&esp;&esp;熬了大半宿，皇后没什么胃口，但自己不尝，必定扫众人的兴，便点了点头。

&esp;&esp;宝珠取过汤匙，目光一睨，将沉在汤面下方的水点心舀了两个在碗里。

&esp;&esp;皇后接过来，拿小勺儿舀起一个，尝了一口，便顿住了：里面有一枚簇新的制钱。

&esp;&esp;她当然知道宝珠的鬼心眼，这妮儿想挑，就没有挑走眼的。不过大年初一得了个好彩头，到底是欢喜的。

&esp;&esp;皇后笑着放下碗，连声说：“好好好，你们的孝心，我都受用。”站起身来：“熬了一晚，恕我不周，进去偏一偏。你们姊妹玩乐就是，便是要走，也等雾散尽了再走。”

&esp;&esp;太子妃三人忙起身答应，宝珠要扶着她，皇后道：“你也吃了再去。”

&esp;&esp;宝珠依她所言，回来接着应酬太子妃她们。水点心是用海碗盛的，讲究的就是一家子分食，宝珠又如之前一样，依次舀了奉与太子妃和黎氏，每人碗里都有一只包着钱的，舀到四十四龙门

&esp;&esp;老辈儿里有一句话，叫“腊半月，正半年”。这大抵是闲汉的说头，觉得正月里无所事事，时日漫长。

&esp;&esp;太子的整个正月，却是没有一天空闲的。

&esp;&esp;除了初一的夜里留在昭俭宫，自初二起，就再度核对起了春闱考官的人选。此外皇帝仍有微恙，为人臣子不能公然宴饮作乐，但该有的礼节往来依然不可断。

&esp;&esp;他才喘了口气，龙抬头已经过了。进京参加春闱的举子们，或是投宿店家、或是拜访亲友，皇城之内，人流倍增。

&esp;&esp;今年江南一带取中的士子不少，诗书之乡么，也在意料之中。不知道时务策上如何。

&esp;&esp;薛盟在长公主府里勉强待了个元旦、十五，暗地里早就变着法儿地找乐子了。今晚太子在场，来的又是要紧人物，连拨琵琶唱曲儿的也没放进来，只好闷头吃菜。

&esp;&esp;太子道：“各卫所警醒着些，住店的也好，投靠的也好，身份要盘查清楚，一应行踪要有记载。街面上无论是口角还是磕碰，凭他是谁，但凡有苗头，立刻扼住了；等过了这一阵，哪怕人脑子打出狗脑子，咱们慢慢见官理论不迟。”

&esp;&esp;指挥使们肃然称是。

&esp;&esp;太子又问：“李慎行这几日在做什么？”

&esp;&esp;这次回话的是孙千户：“仍旧每日闭门不出，写上十来首悼亡诗。”

&esp;&esp;觉察到太子目光一凛，他忙找补说：“伺候笔墨的人都一一看过了，尽是感慨手足情浅的，没有半分怨言。那些诗稿也都由归命公自己烧光了。”

&esp;&esp;好个焚诗寄情。

&esp;&esp;太子道：“好好看着，别放松警惕。若是累了，再找个换班的也可。”

&esp;&esp;孙千户连忙指天誓日地表了一番忠心，无须假手他人。

&esp;&esp;在场的都是心腹之臣，说话不必过分兜圈子，不过恩威并施仍是不可或缺的。

&esp;&esp;太子举杯：“诸位的辛劳，我都看在眼里。为朝廷拔擢贤才，是社稷大事、民生大计，我才疏德薄，担此重任，实在惶惶不可终日，万事唯有仰仗诸位而已。”

&esp;&esp;在座之人无不捧卮过额，齐道“惭愧”。

&esp;&esp;太子一笑，饮尽杯中酒，道：“但愿三月过后，得以再陪诸位痛饮。”

&esp;&esp;薛盟咂咂嘴，美酒难得，与太子同酌却是可惜了。

&esp;&esp;一时席散，两人皆在屋中假寐。薛盟呆躺了一会儿，忽然翻起身：“殿下，你醉没？”

&esp;&esp;太子啼笑皆非：“表兄，你希望我怎么答？”

&esp;&esp;薛盟琢磨了下，也“嘿嘿”笑了两声，笑完又有点发愁：“舅舅真会给你使绊子吗？”

&esp;&esp;太子的呼吸顿了一瞬：“不知道…尽人事，听天命吧。”

&esp;&esp;薛盟想不通：“我进宫几回，舅舅待你和从前没有两样啊。”

&esp;&esp;早就两样了。太子自己都说不明白，最初的毫毛斧柯是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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