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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第3页）

&esp;&esp;在这里杀了阿史那，乱起来，他有信心能带着谢玉璋突围。但旁的人……如寿王，如五皇子，如地上那个吐血昏迷的忠心侍女，怕是都要陷在这里了。

&esp;&esp;更不要说谢玉璋的和亲队伍里还有千把人的平民，有工匠，有郎中，有文士，有僧侣，有女子和孩子。

&esp;&esp;上位者每做一个决定，都牵扯着这许多人。

&esp;&esp;李固把那份杀心强按了下去。

&esp;&esp;“可汗止步，公主殿下已经歇了。”他冷声道。

&esp;&esp;“你、你走开……她、她是我的妻子！”阿史那可汗说话已经有些大舌头。他爬起来，上前伸手要推开李固。

&esp;&esp;那手腕却被李固攥住，鉄钳一样。

&esp;&esp;阿史那挣了一下，竟没挣脱。他少时便以力大著称，还是第一次遇到竟让他也挣不脱的人。阿史那怔了一怔，酒便醒了几分。

&esp;&esp;他眯起眼睛，充满威胁地盯着李固。

&esp;&esp;李固也盯着他：“殿下年少，可汗醉了，别吓着殿下。”

&esp;&esp;两个男人手背青筋凸起，肌肉紧绷，无声地角力。

&esp;&esp;侍女和女奴都吓得不敢动。王石头站在帐子口，咕咚咽了口吐沫，紧张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esp;&esp;阿史那忽然听见“咔哒”一声，却是李固大拇指将腰刀顶出鞘外一线。

&esp;&esp;阿史那这才发现，李固钳住他，竟用的是左手。

&esp;&esp;阿史那顿了顿，忽然大笑：“好好，不吓着她。醉了，醉了。水呢？拿水来！要渴死我吗？”

&esp;&esp;听到可汗的吼声，女奴们慌张地取碗倒水——赵公主的侍女们摆在几案上的杯子太小了，怎么够可汗喝的。

&esp;&esp;李固放开了手，将刀压回鞘中，等阿史那喝完一碗水，漠然道：“天晚了，可汗早些歇息吧。”

&esp;&esp;阿史那把碗扔到女奴身上，女奴慌张抱住。他眯起眼又打量了打量李固，点头道：“李十一，你很好。”

&esp;&esp;说完，打个大大的哈欠，伸开手臂。两个女奴立刻过去将可汗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上，搀扶住他。

&esp;&esp;阿史那道：“睡了，睡了。”搂着两个女奴出去了。

&esp;&esp;王石头慌忙闪开，给他让路。

&esp;&esp;再转身，李固正盯着他，目光比刚才看阿史那还冷，根本没有掩饰。

&esp;&esp;王石头突然觉得腿肚子转筋，后背生寒。他僵在那里不敢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esp;&esp;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固终于开口。

&esp;&esp;“去。”他说，“把大国师请过来。”

&esp;&esp;王石头傻傻“哎”了一声，转身出去，走了两步，忽然腿一软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esp;&esp;帐子外面的寒气一裹，头上刺凉一片，才觉出额头、后背竟然都湿了，全是冷汗。

&esp;&esp;马建业就站在帐子门口，犹犹豫豫，探头探脑。见他出来，张嘴想喊住他，王石头没理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大步走了。

&esp;&esp;马建业张着嘴，望望王石头，望望帐子口，犹豫片刻，到底没敢进去。

&esp;&esp;帐中，李固终于转过身来，望着内帐的帘子。外帐的火盆烧得旺，他自己的影子投在那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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